见天飘起了雪珠,几个孩子嚷着要出去玩雪,知言和四奶奶奶也便披上斗蓬带他们去了花园。
因着温泉的缘故,汤泉别院比别处要暖和许多,又是大白天,雪落下来即时便化了,只纷纷扬扬洒落,孩子们更加欢喜。
思儿扑腾着小腿满园追雪花,手心落下一片晶莹,立刻伸出舌头舔一下,许是觉得没味道,他又抓了几片放在口中。
意儿瞧见弟弟的举动,兄长派头十足制止道:“不可,吃了雪花会肚子疼。”
思儿太小听不懂,也能明白兄长在反对,为了表示讨好他捧着两片雪花送到意儿口边,一脸执拗不容拒绝。
意儿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舔了一口,那表情完全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才给面子。
知言看得可笑,由着他兄弟二人在一边玩闹,领着四奶奶并两个女孩儿去赏园中几株梅树。尚不到开花的时节,干枝虬横,枝干上落着薄雪,占了小半个花园,试想等到花开满园时何等惊艳。
她因故调侃:“咱们多住几日,等梅花开了,又下了雪,也学人扫雪烹茶,高雅一回。”
四奶奶也喜这片梅林,扶着枝条笑语:“小姑真是有雅兴。”
两人说话间,月儿并秦姒君耐不住性子,一溜烟跑去同意儿他们玩耍,满园都是小孩的说笑声。
四奶奶眼尖,瞅到远处并行来了两个人,身形颀长,走姿优美,正是丈夫与妹婿。再看丈夫身后跟着惯常带出门的贴身长随,纳闷又出了什么事,扯一下小姑的衣袖提醒她注意。
知言也是看到,才住下没两日,究竟发生什么事要秦昭赶在雪天里出门。她急走几步追问道:“四哥,你要回京?”
秦昭点了点头,微笑语:“有件要紧事刻不容缓,我这一去可能一时赶不回来,替我照顾好你四嫂和姐儿,回头四哥再谢你。”
知言撇了撇嘴,故意顶嘴道:“四哥要早点回来,免得我苛待四嫂和姒君,不给她们饭吃。”
秦昭笑而不语,其余诸事他已同妹夫说好,过来一趟特为向妻女告别,偶尔听一两句妹妹顶嘴的话倒也有趣,似他们小时候常常这样斗嘴。交待两句,他便抽身向外走,四奶奶跟在其后送到园门口,夫妻两人抵头说着私房话。
知言看向孟焕之,意在问个明白,他却也是微笑:“回屋再说。”
看他这副表情,准没好事,知言心里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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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这一去,三五天都没见人影,怕知言等挂念,特派了身边的长随来别院传话。
那也是个跑腿跑利索的下人,口齿伶俐几下说清事情原委。
原是秦家秦晓跟着二老爷到任上,在湘楚之地暂时落脚,离开京中繁华地,又避开老狐狸的掌握,镇日无事,秦晓难免故伎重犯,时不时避开人去场子里玩几把。
初时,他还能管住自己,输光身上带的银两,也便收手回家。后来,情况慢慢失控,三奶奶发觉自己的首饰莫名其妙丢失,打问了丫头婆子都说没看见,绝不敢昧着良心偷主子的首饰。因她自从进门后,秦晓一向很乖觉,倒还未疑心到丈夫身上。
心里揣着疑惑,二房婆媳关系又融洽,闲时三奶奶便对婆婆略提了几句,只当心里憋着话找个人说说。
这一提勾起二太太的心事,陈年旧事立刻浮到脑中。那年秦晓就是诳了嫡亲妹妹身边的大丫头,哄得她偷出妹妹的首饰金银供自己豪赌。莫非……
二太太忙追问:“晓儿最近可是安份?”
三奶奶慢慢思索,一一道来:“三爷早起便去了外书房苦读,至天黑方回来,有时也到外边酒楼会友,倒没见吃多酒。只他太大方,回回请客做东,花光了自己的体己,又朝儿媳讨要。我给了几次,事后想起不好助长坏习气,后来也全都回了。”
花钱大方,有出无进,超出正常吃喝花洒的用度。婆媳两人一合计,事情不大妙,也不隐瞒,对着二老爷全盘托出。
等秦晓再次输光身上的值钱物件,两手空空回家,面对父母和妻子的质问,他倒认得利索。
二老爷气得浑身直打颤,抄起手边的家法朝儿子挥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秦晓全都受着,伤后之后,脚步不由自己又去了场子。
在外几年,如此反复,二老爷并二太太全都心灰意冷,又怕其他几房人笑话,平日里也是报喜不报忧,故知言等全不知晓。
直到前几月,秦晓捅下天大的篓子,事情再也遮掩不住,二老爷这才写信送到京中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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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史府中,大老爷、秦枫并六老爷,小辈的秦旭、秦昭并第四代章哥儿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依来信所说,秦晓被人下了套,先是连赢数日,数万银票装到腰包中,不仅赢回之前输掉的家底,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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