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老板的生意出什么事了吗?”老实说。蓝逸对强子要比对我好,一听是关于强子的事。立刻精神了起来。
“现在还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我顿了顿。“你久在宫中,外面的事你知晓不多。我也不方便给你说得太细,也是怕你惹祸上身。我想求你帮强子挣一份荣宠,能保他安乐的荣宠。”
蓝逸犹豫着:“东方大人,我不明白,这事我该怎么做。”
“华妃娘娘很喜欢你,皇帝也喜欢你。就从你乐舞坊上想办法,让强子和乐舞坊扯上些关系。无伤大雅,也不至于让他荣华富贵,但至少也是层保障。”就是这样,只要你是替皇宫办事的,不管办的什么事,是大是小,是缓是急,扯上了关系,许多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近来宫中裁人裁得厉害。皇帝要求各宫娘娘裁剪身边的宫女太监,可有的娘娘不想裁,就拿我乐舞坊的人充数。如今我乐舞坊只剩下五十多人了,除去敲锣打鼓的,能跳舞唱歌的也就十来个人。我倒也想加点人进来,不过皇帝的意思是节约开销,支援前线,现在恐怕不好安排啊。”蓝逸面露难色。这个情况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乐舞坊、洗衣坊的宫人都成了“替罪羊”,各宫娘娘身边养尊处优的宫女太监一个没少,还是白拿俸禄,真正干活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没办法,谁让乐舞坊、洗衣坊没有主子呢?受了委屈也没个人能申诉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一月之后是华妃娘娘的生辰吧?”
蓝逸点了点头,转瞬间眉开眼笑:“对对,华妃娘娘生辰,皇帝一定会办庆典,可我乐舞坊中无人能用,到时候就让许老板送进宫来一批。”蓝逸想了想,“不过,许老板那里的人,能应付宫里的差事吗?那可是给皇帝、娘娘表演,来不得半点差池。”
“这事儿就得你费费心了。”我说,“一来,娘娘生辰的庆典办不办,不好说,既然皇帝要节约开销,很可能就不大办了,那样的话咱的计划就没用了,所以你得想办法让这个庆典得皇帝的旨意办起来;二来,你得去找强子,让他现在就开始找人、训练,不然到时候惹出了祸事,荣宠没得来,倒把命丢了,不值当的。”
“第二个好说。我让宫里的姐妹教她们便是了。只不过第一点……我怎么能决定皇帝的意思呢?”蓝逸抬眼看着我。
我笑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这事还得从华妃娘娘处入手。我看华妃娘娘很喜欢你,所以这事只能你来做了。”
“啊……这……嗯……”蓝逸支支吾吾的。
“蓝逸,这次的事算是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和蓝逸不比我和强子。可以靠情分托他办事。
蓝逸稳了稳心神:“东方大人,我只是个歌舞艺人,没什么要的。这事办成了于我而言也是有利处的。这事我尽力而为。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您。”
“多谢了。”我朝着蓝逸一躬到地。
多可笑的事啊,本是我安排到皇宫里做我的眼线的人,如今竟然一门心思呆在皇宫里唱歌跳舞,反而是要我求他办事了。当年安排蓝逸进宫算计得很好。只可惜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那要这么说起来,旦角不就是无情无义吗?
没过几天,蓝逸来我府上回报。说是皇帝已经决定了,华妃生辰那日给她弄个庆典。
“我跟华妃娘娘说,我有个新节目,想在娘娘生辰那日表演给娘娘看。华妃娘娘很开心,就去求了皇帝的旨意,没想到这么顺利,一求就求下来了。”蓝逸掩不住心中欣喜,手舞足蹈地在我面前喋喋不休。他不懂。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时候只需要你告诉我结果,至于你是怎么做的。跟我其实并无关系,不用一五一十掰开了揉碎了的和盘托出。
“你跟强子说了吗?”我打断他。事情交代完了有得是时候听他磨叨。
“说了说了,我前儿个就去和许老板说了,还安排了几个姐妹在许老板那教课。许老板选的人我都一一看过了,身条也好,也有基础。更是见过些大场面的,应该误不了事。一开始许老板还问我为什么找他。后来我跟他说是东方大人的意思……”
蓝逸还在那念叨个没完。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他嘴这么碎啊。可毕竟是求他办事,我也只能面带微笑靠在椅子上听他在那前因后果、开头结尾地说了一遍。期间还要适时地点点头,“嗯”一声,免得被看出来我早就神游在外了。
一月后,给华妃娘娘的庆典如期举办。强子因为要带着自己的舞女也有幸进了一回皇宫。说起来并不是大庆典,外臣,哪怕是我,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一般也只有皇后生辰、皇太后生辰、皇帝生辰之时才会把皇族的家宴变成“国宴”,文武百官不仅仅要祝寿,还要进贡贺礼,附庸小国也要派人来表示一下。只不过我们这位皇帝没有皇太后,皇后也因为郭晏造反自戕了,皇帝自己还不喜欢办生辰。
当晚,强子欢天喜地来我府上:“爷,事儿成了。”
我放下手中户部的账目,长叹口气:“好。皇帝可给你什么封赏?”
“皇帝把我挑选的那些舞女全都留在了乐舞坊,还说以后乐舞坊的歌舞女都又我来挑人,调教差不多了就送进宫里,让蓝逸接手。”强子爬到我桌子上伸着脖子压低声音,“皇上还挑了两个侍寝,嘿嘿!”
“这就是个名头,你可别打着这旗号搜刮美女去。”我说。
“爷您放心,强子是个生意人,不过还有良心,逼良为娼的事儿那是许大姐办的事,不是许大哥!”强子玩笑着。
这个许大姐是城南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过二十来岁。别看年纪小,手段不小,听说她娘跟朝中哪个官员是姘头,她就仗着这层关系,逼良为娼。后来好像是被袁宗昊缉拿归案了,母亲枭首示众,大快民心,这个许大姐就不知道去哪了,听说是袁宗昊顾念她年轻,饶了一命。
“我得嘱咐你,这是往皇宫里送人,送进去的人有一点不妥当遭罪的就是你。”我郑重其事地看着强子,“你得跟蓝逸商量。他什么时候让你送,你就送,不让你送,别多事。还有送进去的人一定要摸清楚底细,不然惹出祸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强子重重地点头:“爷您放心,强子心里有数。”
我寻思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账本扣好:“强子,我试试让你派人盯着城门口的官差,尤其是送信的?”
“是啊,十多年了这事儿。”
“现在还有人盯吗?”
“有啊,爷交代了,没收回成名前不撤啊。”
“我问你,为什么这两次赵誉的战报都是半夜给我送来的?”
“半夜?”强子一愣,“不能够啊,我的人告诉我,快马加急都是下午就进了城了。”
“你的人认识送信的人马?”
“爷您不知道,驿馆的马有特别的标识,是怕有人偷马。再说了,军报来人都是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的,地方官派来的都是布衣打扮,不一样。”
“顶盔掼甲罩袍束带也不怕被人打了劫?”
强子笑了两声:“爷您真是个坦荡人,这事儿您肯定是不明白。道儿上的人有个不成文儿的规矩,不劫兵。差役、衙门口儿的,打扮不一样,能认出来,只要是看着是个当兵的打扮的,不劫。就算是正打劫着别人呢,来一兵爷,眼巴前儿这活儿也不干了,马上让道。”强子顿了顿,“也是真惹不起。”
想想也是,皇帝尚且忌惮着军权,何况是几个土匪草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