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回话的伙计说他正忙活着配药,应了一声就把伙计轰出来了。”强子说着摊摊手,“这段时间他一直这样。”
“配什么药啊,火急火燎的。总得吃饱了再说吧。”
“听他念叨了一句,说是从他师父那里偶然得来的秘方。可惜是个残本,有几味药得自己搭配着试。他说这药有奇效,非要配出来不可。”
“直接找他师傅要方子不得了。如今他供职太医署,也算是增光耀祖显耀门庭了,他师傅脸上也有光啊。还有护着方子不给的?”想想这师傅真奇怪了,换做是别人早把方子双手奉上了,说不定还能捞个钵满盆溢呢。诶?这应该是林钱眼儿的想法吧?
“那可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他现在这样子他师傅是没给他。”
“怪人真多啊!”我感叹着,“哎,对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没给自己说房媳妇啊?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扬着下巴指了指强子,“你现在也算是这地面上响当当的人物了,还有谁家的闺女娶不来啊?”
“风月场子见惯了,什么女人没见过。找不到可心的啊!”强子有些失落。
“想要个什么样的,回头我帮你留意着。”
“不劳爷费心啦,这事儿就是看个缘分,可能我那份缘分还没到吧。”强子说笑着。
“什么缘不缘分的。”在西域这么多年也没听弘义和尚跟我说过几次“缘分”这种词。倒是这些普通人总是喜欢把“缘分”挂在嘴边,“相见为缘,相伴为分。你总得有个目标吧?再不成家你可都是老头子了。”
嘻嘻哈哈玩笑着,管家已经摆好了酒菜,雪霏也带着静宸从后宅出来到了正厅。
分宾主落了座,管家给我和强子满上酒。我刚要喝,突然想到了什么:“林青崖呢,还不来啊?”说着话放下酒杯,本来想夹菜的静宸看我把杯子放下了。赶紧收回筷子坐好。
“爷,等他可没个点儿。咱先吃吧。”强子说。
“管家,找两个人去找他,他要是不来就给我架过来。”我笑着吩咐着。
“可别,我这不都自己来了吗。架个什么劲儿啊。”林青崖晃晃悠悠进了正厅,“老远闻见酒香,就知道是许老板的珍藏美酒,我可不想耽误了!”说着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林钱眼儿,你这好忙啊!”我摆摆手让管家过去倒酒,“你这头发上……”我借着烛火仔细看了看,“你什么时候改用树枝子当发簪了?”
其他人随着我说都往他头上看,没收住,哄笑一堂。连给他倒酒的管家都笑出声来了。林青崖也不恼,摸了摸头上的树枝子,挑着眉毛:“我说今儿这簪子不好插呢。”语罢也和我们笑作一团。
“来来来。人齐了,吃饭吃饭!”强子旁边张罗着,“爷,咱仨走一个?”
“走一个!”我端起酒杯,跟强子和林青崖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吃了两口菜:“我说钱眼儿啊……”
“什么钱眼儿。我叫青崖好吧?”他说着话那眼神够了够旁边,我随着眼神看过去。静宸在那闷头吃饭,嘴角咧得都快收不住了。
“好好好,林青崖。”我改了口,“听说你正配药呢?”
“是啊,是我师傅的家传秘方。”
“他不给你啊?”
“我跟他要过,不过他跟我说,再提秘方的事就把我逐出师门,不认我这个徒弟。”看样子林青崖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这么强硬。
“你现在都能挑大梁了了,还怕被逐出师门啊。”强子塞着满嘴的菜挤出一句话。
林青崖放下筷子:“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没学医的时候我看我师傅举手投足都不像个郎中,倒像个武夫。后来学了点医术之后,总觉得师傅这用药看病的方法跟别的郎中不一样。直到现在我把他那一套都掌握了才发现他可真是个神医!我还得从他那再学点东西出来,他一定还有什么本事没教过我!”林青崖此时的眼神就和看见满满一箱子的黄金一样。
“还学?你现在这本事都算得上是国手了吧。”我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他也端起杯子扬了扬手。饮尽。
“怎么说啊,这就好像许老板做买卖一样。”林青崖指了指强子,“他现在的钱多得下辈子都未必花的完,可他还在挣。一样的道理。”
“那你的终身大事呢?不会也等着什么缘分吧?”我问。
“什么终身大事,我才不打算娶妻生子呢。还是我的医书好!”
“到底是医书好,还是用医术换来的金子好啊?哈哈!”我玩笑着。
推杯换盏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家里吃饭就是要比去皇宫赴宴轻松自在得多,没有人要求你必须恭敬,更没有人值得你去恭敬,虽然菜色单一,可好在膝盖不疼。
饭后闲聊了一会,强子和林青崖便要告辞了。
“爷,我们先回去了。”
“酒喝得也不少你们,各自小心着。”我送他们来到府门口,“林钱眼儿,你好歹是个郎中,小心别被自己累病了,你没发现自己脸色不好吗?”
“喝点酒上脸了呗。”林青崖晃晃悠悠的,嘴里都不清楚了。
“名义难自医,抽空找个太医看看,调理调理。”我拍了拍他后背,这两巴掌下去直接给他拍吐了。
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林青崖撑着墙站起来,嬉皮笑脸地指着我:“回头找你算账!”说完哼哼着小曲走了。
我和强子相视一笑。摇摇头。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说,“我这一回来给你忙够呛。”
“应该的,应该的。”
送走了他们两个。我转身想要进院,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附近房子的屋脊上窜过,一道黑影一闪即逝,看这身手,弄不好又是皇帝手下的影子。看起来皇帝果然在试探我。人老奸,马老滑,也许皇帝需要更长的时间去信任我这个刚从敌人那离回来的大官吧。也罢。凭我对影子的了解,既然被发现了。那么他们今晚是不会来打扰我了,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本是打算直接回卧房睡觉的,可突然想到怀里还有一封皇帝的密旨,于是拐了个弯转到后花园的凉亭里。借着月光。我摊开纸张:
“有一人名叫臧雄,必要让他中举。”
嗯?这算是什么密旨?如果皇帝手边有看得上的人物,直接安排、封赏、赐官不就好了,何必让我在其中活动帮其上位?若是之前,皇帝必然会将整个计划说与我听,如今只是下达了这么简单的命令吗?含义就是“做好了吩咐的事情,其他的不用费心”吗?我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帝如此忌惮?只是因为我凭自己的嘴皮子左右了西域的局势吗?还是皇帝以为我已经成了西域的“太上皇”,威胁到了中原王朝的太平安乐?
“罢了罢了,总之皇帝一定有他深层的算计就是了。”自言自语着。我把信搓成纸团揣回怀里。
“什么算计啊?”
我一惊,猛回头看见静宸跪在亭中的石桌上探着头。
“静宸?这么晚了不睡觉来花园干什么?”我把她从石桌上抱下来,“小小年纪。姑且不说石桌冰冷容易着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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