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事,只记得后面几年发生过的,之前几十年的事,都不记得了。”
高湛说完这话,就盯着游龙。
他是不知道游龙和付铮是认识的,不过就是想让他看看这脑子忘记事的,能不能记起来,陛下当初把付大哥忘的一干二净,如今不是还想起来了?
结果游龙一脸惊讶的愣在原地,高湛瞅了他一眼,“游兄?”
游龙扭头看向他,道:“他长的很像游某的一位故人,可惜那位故人已经仙去了。”
高湛顿了下,试探的问:“游兄说的,可是付大哥?”
游龙愣了下,当初付铮跟他是化名,后来才知道叫付铮,见高湛也知道,索性点头:“就是王爷……”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那个刚刚还坐着的于简突然站了起来,高湛和游龙急忙过去:“于公子!”
于简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高湛只得道:“还请游兄替于公子看看,看能不能记得一点以前的事。”
于简重新坐了下来,只是神情有些漠然,游龙给他把脉,完了又开始检查他脸上那块大面积的疤痕,还有用按了按,然后问:“于公子这伤痕看着似乎是箭伤,于公子可曾受过箭伤?”
于简的手握了握,然后他点头,算是应了。
高湛抿了抿唇,看着游龙。
游龙想了想,道:“这箭伤很严重,只怕再深一点,人就没命了,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只怕当初这箭伤让他脑部出了异常,所以才忘尽前尘往事了。”
于简一动不动的坐着,半响,他问:“能治吗?”
游龙砸了砸嘴,“治的话,只能说试试,这世上什么事能下保证?能下保证的都是骗人的。至于能不能全部记起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于简继续沉默,看着游龙和高湛在说话,似乎说什么他并不关心,只是半响过后,他突然开口问:“我长的像谁?”
高湛和游龙同时一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高湛说:“你长的,像天禹女帝的被人刺杀身亡的王夫,青王付铮。”
于简垂着眼眸,道:“哦。”
然后便什么都没说。
游龙提出要替他医治,于简沉思了下,点头答应了。
游龙去配药了,高湛陪着于简往他房间走,走到半道便看到素垣正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并排走来,和素垣带着异域风情的艳丽美人比,这女子便显得文静的多,不过文静中又透着些干练,走路的时候也不如素垣婷婷绕绕的好看。
她低着头,脸上带着抹害羞的笑,只是动作倒是得体许多。
高湛多看了两眼,觉得这女子看着,似乎不像小门小户的人家,毕竟言行举止一看就不是那么小家子气,模样长的……也是十分少有的漂亮。
那女子一看到付铮,便一脸惊喜的快走两步:“于大哥!”
于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高湛瞅见,有点舒心了,这就是殿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摩拳擦掌,说不准让陛下站到这于简面前,于简立马就爱的死去活来了呢,毕竟当年付大哥就是对陛下死心塌地,小不点的时候他就跟养小猫小狗似得遛着,后来长大了些,便成了伺候祖宗似得伺候着,陛下让干什么付大哥都毫不犹豫的去干,就连谋反夺位这事,付大哥都陪着她疯呢。
素垣过来,站到高湛身侧,对高湛道:“这位是宋词宋姑娘和于公子是一道的,之前我还以为是个男子,不想竟然是个美丽的姑娘,真是没想到。”
那宋词对着高湛行了礼,道:“出门在外,若是女儿装不大方便,不得已才换了装束,并非有意对高大人和高夫人隐瞒,还请恕罪。”
高湛对她没什么好奇心,如今他关心的就是于简这个人的身份,点了点头便过去,“宋姑娘安心住着,在下已替于公子请了大夫,盼着能让他早日想起以前的事……”
话还没说完,素垣便发现那宋词的脸色有些发白,急着看向于简,似乎有话要说。
素垣想了下,便对高湛道:“对了,刚刚曦儿和墨儿说有事要找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两个香干什么?”
高湛想了下,便点点头:“过去看看,那两个小东西一天一个歪主意,也不知道像谁……”说完,还回头看了于简一眼,又觉得不对,不该看他,毕竟还没确认呢。
“于公子,宋姑娘,两位安心住着便是,其他事在下自会安排下去。”高湛说着,便带着素垣离开,那宋姑娘要是知道避嫌的,自然会跟着他们一起走,若是不走,那便是说人家有话要讲。
果然,高湛和素垣离开之后,宋词便立刻看向于简:“于大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他们无缘无故待你我这样好,可是有什么目的?我们不得不防呀,他们说是替你治病,若是他们要害你呢?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也没办法子……”
于简的脸上没有因为她的话出现什么波动,只是在她说了一长串之后,淡淡的说了句:“我想知道。”
宋词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知道?知道什么?”
于简回答:“我是谁。”说完,他抬脚朝在自己的房间走去。
留下宋词一脸慌乱的站在原地,她转身:“于大哥……”
可于简压根没有回头的打算。
高湛急急忙忙给金州的女帝写信,人在溧水城,但是似乎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一点高湛特别指出,这位酷似青王殿下的年轻人,半张面容被毁,且沉默寡言不愿和人交谈。
魏西溏收到信之后,拿着那信的手有些发抖,她犹豫再三,站起来对柯大海吩咐:“朕要去一趟皇陵。”顿了顿,又道:“莫要伸张。”
柯大海会意,赶紧下去着人准备了。
面儿和无鸣自然是要跟着的,魏西溏有些心不在焉,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她的记性卡在一处,始终过不去,以致她到现在都不能明知整个记忆是怎样的,就好似一块完整的图片被分割后,再想拼凑在一起便发现少了最重要的一块,以致那副图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画面。
到了皇陵,魏西溏直接命人打开地宫,带人走了进去。
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她逼迫东方长青开棺验尸,没想到如今也轮到她了。
当年她怎就没想到要验一验付铮的正身呢?为什么那时候就认了命下葬了呢?
面儿一脸严肃的站在魏西溏身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陛下难不成恨青王殿下恨到极致,要把青王殿下拉出来鞭尸?
一想到这个,面儿心里就有些发冷,不会吧?
当年陛下和青王爷的感情那么好,难不成会恨成这样?
她瞪着眼,盯着陛下的背影,不知道会怎么做。
魏西溏犹豫良久,然后她上前,伸手抚在棺木上,道:“朕如此做,不是故意香搅的你不得安宁,不过是朕想要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唯有一窥真伪,朕才能后半生安生。”她回头,道:“开棺!”
她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东方长青,竟然想到了开棺验尸。
工匠和帮手十几个人一起,才推开棺盖,棺盖中摆放的才是棺木,魏西溏背对那些人,看着周围墙壁上的壁画,然后她听到面儿的声音:“陛下。”
魏西溏转身,负责验尸的仵作是金州颇有名气的一个老头,听闻曾帮衙门破获多起案件,因为魏西溏特地命人找来,就是为了查清真相。
那仵作开始没多久,便突然“咦”了一声,魏西溏抬头看着他:“什么事?”
“陛下,草民斗胆,请陛下一辩此面容可是王爷?”
面儿当即拔了刀:“老东西不想活了?什么话都敢混说?”
这都多久了?王爷的尸身都腐烂了,再如何当初摆放了那么多防腐的香料,如今也该是烂的差不多了,他还敢混让陛下过去。
魏西溏对面儿抬了抬手,身边柯大海伸手递过去一面沾了香味的巾帕过去,她接过来掩住口鼻,径直走了过去,仵作道:“陛下请这边来,那边是下风口,要避着尸气。”
魏西溏绕过去,在身侧的搀扶下,踩着高凳站了过去,赫然看到付铮那张没有半分变化的面容,那脸栩栩如生,竟和活的一般,可下面的尸身早已腐烂,枯骨深深。
魏西溏看了仵作一眼,仵作也看向她,问:“陛下可看到了?”
魏西溏点头,示意让扶她下去,那仵作还站在上头,道:“陛下,常理来说,若是尸身不腐,该是全身的,可如今,这尸身皆腐,唯独这脸还是原样,这只有一个解释……”那仵作说着,便探手进去,伸手扯下那张假脸面罩,道:“这未腐的面皮,是个假的。”
这话是早出了魏西溏的预料,她盯着仵作:“什么意思?”
仵作从上面下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面皮,道:“陛下,这是一副假的面皮,草民虽不认得这是何人的,不过也知该是极像的,不但这面容像,这五官这犹如真人的面皮,就算近看也看不出差别,只是这尸身一腐,这面皮便突显出来了。”
魏西溏顿了顿,才道:“你的意思,这副面皮下的人,不一定就是王爷?”
仵作跪在地上:“草民不敢妄言,不过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草民见枯骨发暗,该是生前身中剧毒,五脏六腑发黑,心房有一寸刀伤,该是死于此刀伤。头骨完整,牙齿后槽位置有一颗缺失,该是常年食用些难以咀嚼之物磨损而致……胸前肋骨断裂三根,时间推断该是仙逝前不久,两腿腿骨微曲,此人身前走路该是有些外八字,其中左腿骨曾有过骨折,从骨痕推断,怕是有不少年头……”
“你说棺中所躺之人,缺了一颗后槽牙?”魏西溏问,“你看清楚了?”
“陛下,草民做仵作多年,又是御前,如何敢不尽心?这人牙齿缺失有多种,一是磨损,而是不重口中清洁……”
话还没说完,魏西溏已经怒的吼出来:“他是朕的王夫,是淮阳候嫡子,一生锦衣玉食,还食用难以咀嚼之物?他一双手每日不知洗了多少遍,哪怕喝个药都用盐水漱口,你说他不重口中清洁?”
可怜仵作急忙磕头道:“陛下圣明,草民并非有意亵渎王爷,只是实话实说,不敢有半句欺瞒。”
魏西溏发完怒,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毕竟她本就是抱有怀疑之心而来,如何为难一个验尸的仵作,顿了顿,魏西溏才道:“你刚刚还说此人生前走路外八字?左腿骨曾有骨折?是真是假?”
仵作头趴在地上压根就没有抬起来过:“草民句句属实,陛下明鉴。”
魏西溏点头:“朕知道。还有呢?还有那些疑问?”
仵作便一一说了一遍,魏西溏听到最后,语气没了刚刚的怒气,倒是平淡下来,道:“你回去以后把此事写个详细呈上来,哪怕有一丝一毫也不要漏下。另外,今日此事,臣不希望有半个字泄漏出去,若是朕听到一句风声,你们和你们家人的命,也就到头了。”
屋里的人一听,顿时被吓的跪了一地。
回到皇宫,魏西溏的心情倒是平复下来,她当即把当年所有伺候过付铮的人能召集的全部召集过来,连带着付家的几房在金州的远亲,也全部叫了过来,挨个问下去,可有王爷曾经受过伤的消息,特别是左腿腿骨有过骨折一事。
结果一路问下去,竟然没有人听说过这件事,幼时的事自然被排除,跟着便是付铮当年前往西溟的那几年,倒是受过些皮外伤,却未曾有左腿骨折之说。
魏西溏略一思索,便让那些人退了下去。
仵作回去以后,详详细细写了一份验尸内容上来,人被带到魏西溏面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御座上的魏西溏一点一点的看着,半响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口中应道:“写的很是详细,还不错。”她继续低头看着,然后问:“依你所见,那棺木中的尸骨,就算不是王爷,只要有了这个人皮面具,也能伪装成王爷的模样,是也不是?”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仵作跪在地上,恭敬应道:“草民年轻时跟在师傅学过识别,不过此等面皮如此逼真当真少见,若是当初草民所见,只怕也会默认为是本人面容。”
魏西溏顿了顿,问道:“那么,你觉得这制作面皮之人,为何要制作如此逼真的面皮给一个死人用?”
“陛下,草民不敢妄言,不过,照此面皮来看,该是十分用心,又能以假乱真到让至亲之人都被蒙蔽,该是下了功夫的。”仵作说的都是自己推断,自然不敢随便妄言,便又加了一句:“草民浅见,请陛下定夺。”
“你退下吧。”仵作急忙谢恩,赶紧退了下去。
桌上摆放着刚刚仵作呈上来的盒子,魏西溏伸手,打开一看,赫然是那日从死人脸上剥下的人皮面具。
她看着盒子摆放的东西,微微拧了眉,心中越想越气,脸色十分难看,突然抬手,一把把那人皮面具连着盒子挥两人下去,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相卿——”
------题外话------
群里21:30红包雨快开始了,妞妞们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