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那么褚慕卿不是饿死渴死便是成为这山里猛兽的腹中餐。
到时候,褚慕卿暴毙荒野,朝堂没了摄政王,那褚瑞宏便能如愿以偿地掌握大权。
即便摄政王侥幸活了下来回到了京城,那韩子箫也可以说那时自己出来寻找吃的,但迷了路不知如何返回去,竭尽全力还是未能找到。这是赔个罪就能了事的。
再说,韩子箫抛弃他后,他在这荒山野岭无人照料,存活下来的几率连一成都不到。
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走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褚瑞宏都是最好的。
韩子箫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小溪的下游走,水往低处流,也许沿着溪水便能走出这山。即便走错了路,现下他身上没了累赘,也轻松得多。
就这么离开罢,韩子箫在心里说了无数次这句话,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地跳,在这幽静的山谷里,他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种心跳的声音,就像是在谴责自己做了亏心事。
韩子箫咬紧牙关,坚持到底走下去,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韩子箫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回头,竟然忘了自己还空着肚子。瞥见远处一株灌木上挂着红色黄豆大的小果子,韩子箫心里一喜,过去摘了些,放在嘴里试了试味道,有点酸有点甜,也还算过得去。
吃了些酸甜的野果开了胃,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地叫起来。韩子箫摘着野果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多吃点能勉强填一填肚子。
一边摘着红色的小果子,韩子箫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了那被他遗弃在深山里头的褚慕卿。他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甚至还没喝过一口水。想到此,韩子箫眼睛一酸。
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正午的时候出来,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是申时了。
离开褚慕卿两个时辰,恐怕他已经遭遇猛兽也不一定。
韩子箫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沾满了野果红色的汁液,颜色将近血的颜色。韩子箫紧紧一闭眼,脑海里想起昨夜刺客刚出现时,褚慕卿拉着他躲开的场景,那个时候,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已经死了。
韩子箫猛然睁开眼,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包起这红色的野果子。转身,往回走。
回到离开的地方,褚慕卿还在,连坐在地上的姿势都不曾变过,双眼闭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下官在山里迷了路,现在才回来,实在对不住。”韩子箫歉然道,瞥见他紫色的衣裳上停了一只不知名昆虫,弯下腰伸手轻轻拂开。
褚慕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韩大人何必再折回来。”
韩子箫笑了笑,在他面前蹲下,把用布包起来的野果子在他面前打开,“王爷若是责怪下官去的久,下官向您赔罪就是。”
韩子箫把果子递到他面前,“这果子是下官走了好远的路才摘回来的,味道还算过得去,王爷姑且吃一些果腹。”
褚慕卿抬眼看了他一眼,韩子箫想起他中了毒,手脚都不能动,便捻起一个送到褚慕卿嘴边,“还请王爷不要嫌弃下官手脏。”
褚慕卿迟疑了片刻,张开嘴,含住他手上的野果。韩子箫再继续喂了他几颗,“王爷,离这不远有一条小溪,下官看这天也快黑了,不如我们先去溪边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本王现下不过是个废人,随你打算,即便你现在弃本王于不顾,本王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韩子箫笑了笑,“王爷多虑了,王爷于下官有恩,下官怎能弃王爷不顾。”
褚慕卿连吃了十几个小野果子,便不再张嘴,“剩下的,你吃罢。”
“下官已经吃过了,这都是给王爷带的。”
褚慕卿看着布上的红色野果子,有些被挤烂了,汁水溢了出来,染湿了其他完好的果子,混在一块有些恶心。
“本王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褚慕卿轻声感慨道。
韩子箫道:“这世上谁都有狼狈的时候。”
褚慕卿不语,唇边挂着一丝苦笑。
韩子箫看了看西边的太阳,道:“时候不早,王爷,下官背您去溪边。”
太阳就要下山,不久夜幕便要降临。韩子箫把褚慕卿安置在溪边的一块石头旁,让他靠着石头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