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跟着沈旬追出去,这才发现他的行李还在外面的出租车上,很明显是从飞机上下来直接奔过来的。
出租车司机是个大叔,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两人快点上车。
沈旬一言不发地付了钱,将行李从后备箱往下搬,谢拾伸手想要帮忙,沈旬冷冷瞪了他一眼,谢拾讪讪地收回手来。
沈旬拖着行李在前面走,谢拾在后面远远跟着。
六月的天气,热浪一阵阵扑来,这里比较偏僻,路上没见几辆车子,因为是晚上,连行人都看不见几个。
空荡的路上只听得见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和行李轮子在地上拖出“嗤嗤”的响声。
“沈旬!”谢拾叫了声,却没见前面的人有停下来的意思。
谢拾脚步停了下,回头往餐馆方向看了眼,赵碧华正从里面出来,也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几秒后,刚才载过沈旬的出租车司机靠近她,将空车牌子打下,她理了理脖子上的丝巾,上了车。
谢拾回过头,就见沈旬远远地停在前面,看着自己。
沈旬冷声道:“你不是在追我吗?为什么要停下来?”
两人之间隔了数十米,行道树在地上投下黑色的阴影,几只知了叫着,像是在低泣。
谢拾走过去,沈旬脸色还是冷的。
谢拾接过他的行李,放在人行道旁的横椅上,他犹豫了下,道:“对不起。”
沈旬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问:“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见母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谢拾不安地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说:“我……”
沈旬拨开他的手,恶狠狠道:“真令人感动啊,都可以给你的孝心颁个奖了,她把你抛弃了你还腆着脸追上去,你是不是傻?谢拾,你是不是抖m,对你越不好的你越是讨好,你难道不知道对待恶狗要恶狠狠地反击回去吗?”
谢拾总是这样,明明有人欺负他,他总是不反击,太过轻易地原谅别人,沈旬讨厌极了他这一点,看到他被伤害,沈旬感觉心口被插上一刀的更像是自己。
他来时看到谢拾和赵碧华安静地坐在那里吃饭,像极了叙旧的样子,他简直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怎么能够这样?赵碧华抛下谢拾的事情,难道就这样轻易地一笔勾销?
沈旬隔着玻璃窗看见谢拾无动于衷又平静的神情,心口像是被谁用手捏住,又疼又酸又苦,他想把谢拾从那里带走,让他再也不用面对这些。
然而真正面对谢拾,他却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谢拾蹙起眉,道:“你不要这样……”
沈旬冷笑道:“我这样说你,你为什么不打我?你现在生气吗?你难道都不会生气的吗?啊?”
谢拾决定采取缓兵政策,沉默半晌,道:“你冷静一下,饿不饿,我先去买点东西吃。”
他转身要走,沈旬蓦然火气更旺,将他后领一拉,往后一拖,冷冷道:“回来!”
谢拾被他大力拉得在原地转了个圈。
沈旬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咬牙道:“你好好看清楚了,她是你妈,但她除了给你一条命以外她还给了你什么?你还想再被丢弃一次?你当自己是稻草人呢,心挖出来又可以填进去的?我告诉你,我不准你这样!”
谢拾忍不住推开他的手,同样盯着他道:“那你呢,你也希望我不靠近你?这样我就不会受伤害了?对,我是圣母,可她是我妈,小时候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没有她长呢,至少我和她在一间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你让我有什么办法直接捅她一刀子?”
沈旬阴着脸,道:“所以你就瞒着我来见赵碧华是不是?我出国前跟你说了几遍,让你有事情不要瞒着我,你答应了我,但你做到了吗?你觉得我反复被你的假意欺瞒,我是什么心情?”
谢拾叹了口气,尝试平息沈旬的怒火,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
沈旬深深吸了口气,愤怒道:“不需要?你以为我临时改了飞机目的地,一下飞机就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谢拾的手机陡然响起来,沈旬一下抢过他的手机,眼中阴暗似风雨欲来,下一秒他就将谢拾的手机掷出去,道:“你走吧,继续上演母子情深去!”
谢拾被手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巨响吓了一跳,他无数次见过沈旬冷着脸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过他情绪这么激动。
沈旬最后看了谢拾一眼,从横椅上大力扯下行李,转身就欲走,谢拾心慌了一秒,下意识地上前拦住他,却被从横椅上坠下来的行李一下砸中脚。
谢拾的脚趾一阵一阵麻木着发疼,他还固执地站在原地,拉住沈旬道:“我不走,你也不准走。”
沈旬瞧见了砸在谢拾脚上的行李,心脏钝痛一下,慌忙将行李移开,他站起来,有些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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