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基拉里领地,基拉里小镇的教堂又拉响了连串的钟声。
远比爱尔兰其他城镇更为整洁卫生的小镇街道上,一群群的妇孺老少都面带紧张地看着街头的一头,直到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的时候,人们脸上的表情才稍稍舒缓。
“上帝保佑您,尊敬的戴琳小姐!”牵着两个小孩子的朴素老妇人,从戴卿卿手里接过孙子孙女的节日礼物那一刻,赶紧在胸口划下十字弯腰敬礼。
“上帝保佑所有的孩子!节日快乐!”
戴卿卿嫣然一笑,又走向了下一个家庭。街道边的镇民们看到他们的领主完全没有被战争包围的那种恐惧感,也纷纷露出了笑容。
“街道上的所有孩子都有礼物!”卫队里的雇佣兵在保持警戒的同时,也纷纷从身后的马车上取下礼物口袋,一个个塞到了街边的人们手里。
打几年前戴卿卿将“六一儿童节”带入基拉里领地开始,几乎每年的今天,无论刮风下雨,她都要亲自来基拉尼小镇为镇中的小孩子散发礼物。这种公开露面的活动和镇民们翘首以盼的姿态,已经让基拉尼短时期内就形成的一种特殊的风俗。
发生于今年春季的“科克郡战乱”,已经持续快三个月了,虽然爱尔兰反抗军创造了远比他们的祖先更为辉煌的胜利,甚至整个科克郡的英格兰军队都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但少数头脑清醒的人们还是看到了一些不妙。那就是无论爱尔兰反抗军打了多少胜仗,集中到爱尔兰的英格兰军队还是有增无减,甚至在距离基拉尼以北不到20英里的凯里郡首府特瑞利,当地的英格兰统治者们已经新集结了一支军队,随时准备南下进入科克郡平叛。
战火就在基拉尼领地四周发生着,基拉尼领地本身处于一个极为微妙的平静安定的状态,也就越让人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大凡兵过如篦,匪过如筛,像基拉尼领地这样肥得流油的地方,无论是自称“反抗者”的爱尔兰反抗军,还是号称“秩序维护者”的英格兰讨伐军,都有可能一夜之间沦为他们的牺牲品,而这种事情在当前的欧洲三十年战争中完全就是家常便饭。
“卿卿,快天黑了,让他们去发吧。”看了好一阵“与民同乐”大戏,代伯童此时跳下马,走到了戴卿卿的身前,阻止了对方想要继续深入街道的脚步。
“那会让我几年来的努力前功尽弃,你难道没发现?他们内心都很害怕。”戴卿卿挡开了代伯童的手,显得很生气,“倒是你,还打算呆在这里欣赏战争吗?”
“卿卿,总理让你这次无论如何别待在基拉尼了。这不是我们的战争!”代伯童一把扯过了戴卿卿的手,四周的雇佣兵们纷纷把头转了过去,而街道上的镇民们则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哪怕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个据说是领主好朋友的外国人。
“好吧,我知道我让大家担心了,但你看看这里的居民,如果我不在,谁来镇住北边的英格兰人?我并没打算因为某些计划而让这里的民众付出难以挽回的代价!如果你真心关心这里的安危,就应该让国会停止给英格兰供应军火!”戴卿卿用着四周的基拉尼镇民们所不能理解的语言激烈争辩着,因为激动而脸庞发红。
“因为我们并不需要爱尔兰一战定乾坤,我们的立场依然是‘中立’的!他们(爱尔兰人)太匆忙了,而且进攻科克城未必符合我们的利益,会引发许多不可控的事。”代伯童觉得自己很无力,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戴卿卿已经对这个爱尔兰产生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感情。
“代先生,我们会尽可能地保护戴琳小姐,这是我们的职责。”从外籍军团退役加入基拉尼领地卫队的雇佣兵队长此时策马走到了代伯童面前,礼貌地行了个华美军礼,“只要保证我们的弹药补给,相信卫队士兵们可以发挥出一个营的战斗力!”
“勋爵小姐!勋爵小姐!”
正在此时,一个玫瑰庄园的仆人喘着气跑进了街道,但却被几个卫队雇佣兵给拦住了。
“特瑞利城来了一位英格兰老爷,艾迪管家请您回去!”仆人大口吸着气,一边朝南边玫瑰庄园方向比划着。
“还是来了……你继续吧,我回去见那个人,看看能帮你做些什么吧……我会通知本地的国内企业也尽快撤出去。”代伯童微微摇头,走上马车前还叹了口气。
回头看着远去的代伯童,戴卿卿手里的礼物悬在了半空,任凭膝下的某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喊叫,都没有把礼物放下去。
……
1633年,查理一世进入苏格兰爱丁堡,正式加冕为苏格兰国王。不过这个性格冷漠且喜怒无常的英格兰国王不知道哪根神经短路了,没过多久就开始插手苏格兰的教会事务。
查理一世任命威廉.劳德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并在其协助下开始向苏格兰教会强加伦敦方面草就的祈祷书,以便把两个国家的宗教活动统一起来。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苏格兰低地地区的国民被激怒,集体宣誓拥护体现忠于苏格兰长老教会的国民誓约,公开拒绝英格兰方面的新祈祷书,苏格兰第一次主教战争爆发。
苏格兰人如此不给面子,查理一世勃然大怒之后派出军队,打算用武力让苏格兰人服从自己的意愿。但苏格兰人没让查理一世“失望”,善于山地作战的苏格兰军队外加快要泛滥的美式燧发枪把英格兰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为了挽回败局,查理一世开始策划第二次主教战争。打上次解散议会之后,已经快忘记国民议会长啥样的查理一世不得不再次召集议会,以凑集军费。但是议员们在讨论拨款议案前的种种抱怨,让查理一世再次遭受了无视。
不久之后,忍无可忍的查理一世再次解散了只持续了几个星期的国民议会,乾纲独断下令征收各种战争附加税,其中就包括一度严重打击英格兰船运业的船税。而就在查理一世勒紧裤腰带第二次派出军队讨伐苏格兰的时候,爱尔兰方面又传来了惊天的坏消息。1634年春,沉寂多年的爱尔兰芒斯特省叛军又死灰复燃,而且这次比以前还要强大,多支临时集合起来的英格兰军队都被瞬间打垮。
还没等到查理一世把事情完全搞明白,他派出的第二支讨伐苏格兰的军队又失败了,而且比上次还彻底,发起反击的苏格兰军队甚至还占据了英格兰的部分领土,英格兰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爱尔兰叛军的横空出世,所造成的蝴蝶效应远远超过之前的总和。查理一世比历史上整整提前了七年重新召集议会,为了扭转战局从而向国民议会做出了大量的妥协,从此走上任人摆布的道路。
以自身“出血疗法”从王室身上获得极大让步的国民议会,也以比以前更为积极主动的态度,开始认真处理英格兰王国自中世纪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他们一方面向王室军队中安插自己的军官,以国王的名义调动军队前往爱尔兰镇压叛乱,一方面和苏格兰展开了艰苦的谈判。但不管怎么说,英格兰必定要为他们的国王所做过的一系列蠢事付出一笔昂贵的代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