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恒在纱帐里侧更衣,我倚在外面的塌上撑着头想着赵廷瑞之事,如今他自知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四面楚歌,但他手中拿捏着陛下登基之事的把柄,若是以此事作为要挟,让陛下下令对邸府之人彻查,趁机将邸恒捉拿处理,不仅可以让他脱离险境,还能一举铲除邸家在建安的全部势力,从此建安城中便是赵廷瑞一人独大,只手遮天。
邸恒身着官服从纱帐里走出来,看我正倚坐着发呆,一面回身扣着腰带一面说:“既然是大夫,你总该知道如今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多思多虑吧?”
我站起身来,帮邸恒扣好了腰带,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褶皱,很是满意地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塌上看着他:“好看。”
“平日里不好看吗?”邸恒朝我挑了挑眉。
“穿上官服是不一样的好看。”我撑着头对着邸恒笑了起来,颇像个在酒楼中瞧着女子淫笑的痴汉。
“笑什么?”邸恒朝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桌上的点心盘子为我端到塌旁的小桌上来。
我笑嘻嘻地捏了一块点心扔进嘴里,故意痴痴地看着邸恒:“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邸恒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愣了一下才用拳抵着嘴咳了两声,像是想要掩盖抑制不住的笑意。
“吃不得太多,”我将面前的盘子微微向远推了推,“每日就这样躺着不动,稍吃点东西就要积食的。”
“还是吃点好,吃饱了就睡,省得你每日费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邸恒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等吃到脸上捏起来软乎乎的就好了。”
我猛地晃了晃脑袋,甩掉邸恒捏在我脸上的手:“现在可是要去宫里了?”
邸恒点点头:“现在就去了,你在家好好呆着,若是有事就吩咐玲儿去做,想吃什么也都告诉她就是了,能少走动就少走动,旁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乖乖等着我回来就是。”
“几时能回来?”我问道。
“晚饭时候大约差不多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那我等你回来。”
邸恒笑着点了点头,俯下身来轻轻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笑着转过身去,摘下了门边挂着的披风系好。
我回过身去,看着他在我身后的窗子外朝我招了招手才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嘴边不禁漾起一丝温暖的笑。
我如今在建安已经有了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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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将桌子上的菜又端去热了一遍,我看着窗外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色的雪,将月光映进屋子里来,显得格外亮堂。
“你们少爷平日里也常常这样一入宫就很久不回来吗?”我看着端了菜回来的玲儿问道。
“不好说,陛下有时会留少爷议事,直到夜里也说不定,今日定是又因为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了,否则一定早早就赶回来陪程大夫了。”玲儿用盘子将菜逐个扣好,“程大夫要先吃吗?”
我摇了摇头:“下午点心吃了不少,本就不太饿,等他回来一起吧。”
窗外的雪地上急匆匆地留下了一串脚印,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程姑娘。”门外的人在门上扣了几下,声音很是焦急,玲儿赶忙跑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小厮头上肩上都落着雪,急匆匆地在门外将身上的雪掸落干净才进了屋来。
“程姑娘,府外来了人,陈管家让我来和您通传一声,请您拿个主意。”
“什么人?”我将搭在身上的毯子掀到一旁去,赶忙坐直了身子。
“是官府的人,来……”小厮很是为难地顿了顿,“说是要来缉拿少爷的。”
“他们可说了所为何事?”我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一个个吵吵嚷嚷的,根本不理会咱们说了什么。”
“如今你们少爷不在府中,他们可知道?”我想了想问道。
“陈管家已经说了,可他们不信,偏要进到府中搜上一番才肯罢休,管家已经调了府中的护院去应对了。”
我翻身下了塌,玲儿赶着伸手来扶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去将我的披风取来:“我这就过去。”
“程姑娘就不必麻烦了。”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打开,晃了许久才停下来,“我们不过是奉旨来搜查邸府,如果搜过后当真没有发现邸大人,我们自然会离去,不劳烦程姑娘专程招待我们。”
“敢问你们是奉谁的旨意?”我朝他们笑了笑。
“既然说了是奉旨,自然是奉陛下的旨意。”身穿官服那人昂着头用鼻孔对着我,神情很是不屑。陈管家在这群人身后陪着笑:
“几位爷,这不过是个姑娘家的房间,让您们搜不合适,不如几位爷先随我换个房间,容程姑娘移步书房几位再……”
“怕不是让姑娘移步书房,是让你们少爷多个逃跑的时间吧。”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开始向房里踱步,像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一样,“既然邸大人有情趣金屋藏娇,怕不是就正在女人家裙裾下躲着不肯出来呢吧?”
我皱了皱眉:“既然是奉陛下的旨意,敢问陛下的圣旨何在,你们的搜查令又何在?口说无凭,邸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
“程姑娘,您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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