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他?”我隔着黑夜,并不能看得清师姐的脸。
“你真的很厉害。”师姐转过身来看向我,朝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原以为我们焉宿人最是可信,更何况这是蒲甘镖局的人,没想到都会被你说的动了心。为了避免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只好出手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了这些的?”我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了拳头,“你八岁来了百草堂时就是为了报仇,是吗?”
“八岁的孩子能做得了什么啊。”师姐很是感叹地仰头看向月亮,“如若当时我不是八岁,我定要屠了深州满城。”
“为什么?”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如果你如今还是八岁,我毫不惊讶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做了这样的事情,可你不是,你已经长大了,你为什么还要引起那些战争,还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师姐向我走近了两步,“没有,这座城里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战乱,我的父母走了,我的家没了,这或许还怪不得他们,但我流浪在深州时那些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我的人,那些轻视我侮辱我的人,那些因为我来自焉宿就对我拳打脚踢的人,他们呢?他们都是有罪的。”
“你还有我啊,三味堂算不得你的家吗?”我说出口时才发现这句话竟然这样苍白无力。
“我原是没想伤害你的。”师姐的脸离我不过几寸近,她的眼睛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以为虽然你与我不同,但你终究是能懂我的,你也懂失去了亲人的感觉,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为你爹报仇,你不怕师傅的在天之灵看着你仍然为了那个无能的皇帝卖着命,都不能安息吗?”
“你我也算是一同跟着阿爹长大,在你心里阿爹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我用力向下咽了咽,“他希望的只不过是我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辈子,他的离世我不会忘了的,但他也不会希望我在这上面搭上我的一生。”
“所以我才恨你。”师姐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我恨你可以好好的过这一生,你可以不用被人当做棋子四处安插,不用每日想着如何赢了这场斗争,你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以被人爱着,也可以爱上别人,然后顺风顺水的嫁一个如意郎君,生几个自己的小孩,在满堂儿孙的注视里老去。”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想,咱们随时可以重新过原来那样安稳的生活。”我郑重地看着师姐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水,你永远摸不透在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下到底藏着如何汹涌的波涛。
师姐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从蒲甘拓找到我开始就不可能了。”
“是他来找的你?”我惊了一下,“他是如何知道……”
“他是如何知道我是蒲甘家的人的,对吗?”师姐侧着头看着我,“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厉害了,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能做了这么大的局?“
“是耿叔。”我看向师姐的眼睛。
:“是个你信任的人。”师姐愣了一下,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开,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们或许我可以放弃,只在心里藏着这些事情直到我老去,但我不能辜负他们,他们希望能看到蒲甘家族的再起,能看到焉宿的再起,我每晚入睡时眼前都是他们期待的眼神,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这都不重要。”我摇了摇头,“师姐,趁着如今还可以收手的时候放下吧,日后你也可以那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会去和邸恒说,日后他也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或者我们离开深州,换个地方开个医馆,也能过得顺风顺水。”
“这才是我恨你的地方,”师姐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凄厉了起来,“你连报仇都不敢,甚至去为那个冤死了你爹的人卖命,你不过是个懦夫,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对你那么好?耿闻宇自小就将你视作最好的朋友,耿闻清也只想要娶你一个人,如今又有个建安来的邸大人,你凭什么?”
“闻清哥的事情,我……”我受不了师姐是眼神,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用解释,”师姐笑的很是荒凉,“与你无关,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想这样的……这种话有什么意义?他想娶的人是你!不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这还不够让我恨你吗?只是我没想到,你和邸恒真是命大,我原以为你们两个都活不出百崖山的。”
“我被赵伯绑架是……”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皱了皱眉。
“你是个听你爹话的好孩子,可是你为什么不乖乖听话趁早毁掉所有的赤星堇呢?”师姐笑着朝我摇摇头,“如果没有了赤星堇,你与邸恒原都不必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对,你被赵顺绑了的事情原是我想的法子,不然你追了去的那个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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