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宿人外面。挡在我面前的侍卫愣了一下,许是尚未明白蒲甘拓到底在说些什么。
“尽管放马过来,我今日定不会让你们伤到堂主一丝一毫!”
“堂主……”蒲甘拓一时间怔住了,“你是他们的人!”
“当日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话,说,你把我们东家怎么了?”我尚未说些什么,蒲甘拓已然激动了起来,“你那日的玉坠子,是不是绑了我们东家抢来的!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你们放了我们东家!”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与身前的侍卫随着面前这些人的包抄步步后退,我向身后看去,再退一步便是悬崖,“我是你们东家的人,不过如今你们的东家已经降了定国朝廷,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东家降了?”蒲甘拓皱着眉,一脸好笑地看向我,“不可能!谁叛变东家都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不会扔下焉宿不管!”
“放箭!”蒲甘拓双目血红,一声令下,周遭的弓弩朝我们一齐放箭,五箭连发,我已经尽力阻挡却还是应接不暇。挡在我身旁的侍卫忙着为我挡箭,却顾及不上为自己挥开正中心脏的一箭。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玉带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看着短箭朝着我的眉心越飞越近,我用力向后仰身,可脚下的石块不稳,在我的脚下坠下崖去,我也顺着它脚下一晃,手下意识地向前挥舞,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这次大概是完了。”
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却发觉自己没有下坠。我将眼睛眯了条缝,发现自己仍然紧紧拽着玉带,玉带的上头被人死死拉住。
“小心!”我眼看着邸恒一手拉住我,一手挥着长刀挡开面前飞舞的短箭逐渐力不从心,蒲甘拓趁他忙着挡开短箭挥刀砍向我的玉带,邸恒用力推开他,却顺着自己用力的方向向后退了一步。
从我头顶方向掉落的石块朝我砸过来,我与邸恒也如同那些石块一般飞速下坠,不幸中的万幸或许是我们紧紧攥着的玉带终于挂在了生在山崖当中的一棵树上。
“大概支持不了多久的。”我抬头看向树,被一根玉带上的两个人挂住早已摇摇欲坠。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要放手留我独自活下去的傻话。”邸恒警觉地看向我。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摸索着山壁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若我当真说了这话,只会是让你赶快松手,好留我一条命。”
“如今这境况你我二人只要有一人松了手便可以共赴黄泉了。”邸恒看向挂在树上的玉带摇了摇头,“这里的岩壁常年受风侵蚀,太过脆弱,若是想攀着岩壁落地,恐怕就是送死了。”
我朝我们正下方努了努嘴:“看见那两棵树了吗,大概是有些年头的了。”
“你疯了?”邸恒有些惊讶地看向我。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我感到头顶上方又有砂石坠落,挂着我们的树大概支持不了多久了,“看准了跳下去,这两棵树枝繁叶茂,若是能被树枝多挡几下卸了力,说不定能活。”
邸恒看向我,我朝他认真地点点头,我们一齐向后蹬了岩壁借了力,向前扑了出去。
坠崖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正挂在一棵不矮的树上,我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过了许久才感到全身都传来尖锐的痛感。
我一边痛一边欣慰,此次算是捡了一条命。
天空已是墨蓝色了,隐约能看得到天边的一弯月,我用力撑起身子才发现玉带扔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将玉带缠紧了枝丫,自己握着玉带向树下荡下去,却因为胳膊上猛烈的刺痛骤然松了手,本以为自己又要跌在地上,却被一双胳膊稳稳地接住。
“醒了?”我看向身后,邸恒早已立在那里。
“你也还活着?”我惊喜地看向他,“太好了!”
“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邸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胳膊仍停留在我的腰上,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失去了邸恒的借力我才感到脚踝上的疼痛,哀嚎了一声向下跌去,邸恒伸手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架着我慢慢坐在了地上。
“可有伤到筋骨?”邸恒按了按我的脚踝,我吃痛向后退了退。
“大概只是扭了一下,小事情。”我伸手摸了摸脚踝,痛的吸了口冷气,“你可知这里是哪儿?”
“大约是百崖山与鄯焉山交界之处。”邸恒站起身来朝远处望了望,四周都是山脉,“若要出去大概还要寻了能上百崖山的路才行,今日天色已晚,你又行走困难,不如先在这儿过上一夜吧。”
“可这儿又不似上次,起码还有个山洞能避避风。”我有点担心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在层层树叶间有个茅草屋顶依稀可见。
“你看那儿,”我向远处指了指,示意邸恒快看,“是不是有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