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问仵作。”我拍了拍手上的烟灰。
邸恒点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深州知府:“公主的后事还需你们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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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要在百崖山里寻吗?”邸恒在前面走的飞快,我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百崖山里村子就有十余个,每村又不知道还有多少户人家,如此寻下去岂不就是大海捞针?”
“总比等在官衙强一些,”邸恒回头看了我一眼,放慢了些脚步,“既然是用着赤星堇的人,大概也是为了赤星堇而为别人卖的命。”
“那边是什么人家?”邸恒仰着头,看到离我们不远处独有一缕炊烟升起来,“怎么不在村里,自己独成一户?”
我也垫脚看了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户人家的儿子大概叫王义福,记得我与你说过三年前我为何会重新开起三味堂吗,起初便是王义福为了给他母亲求药,在我家门前跪了好多日,我给了他药后便有许多村民前来求药,我与师姐才重新开起了三味堂的。”
“去看看。”邸恒朝着房子的方向扬了扬头。
房屋很是破旧,我敲了敲门,没人应,便自作主张推开了木门,里面只有一个老妇人。
“是大福回来了?”老妇人说。
“阿婆,我们就是来找王义福的,他在哪儿?”我怕老人家听不清,放大了声音问道。
“找大福?他出去了,还没回来。”阿婆回答的也很大声,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摸索着从灶台边朝我们走过来,眼睛大概也不是很好。
“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问。
“早,早就出去了。”阿婆扬了扬手,“有好几日了。”
我瘪了瘪嘴,看阿婆有点费力地想从地上提了水桶起来,紧着走了几步过去帮忙,邸恒只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便拐到了门外。
我帮着阿婆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回头出去找邸恒,之间邸恒正在屋后的一块地上踩来踩去。
“怎么了?”我凑过去问,轻轻提了提裙摆蹲在地上,每次邸恒踩向地上的土壤时,总会有水一样的东西渗透出来。
邸恒伸手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站起来,我刚刚起身便发现不小心沾到地面的裙摆已是微微的红色。
我有些惊讶,邸恒快步走到前屋里去,随手拿了件农具出来,农具看上去颇有些破旧,并不像农家人日日都要用的样子。
只掘了两三锹,便掘到了地下的东西,将面上一层不厚的土壤掀开,一只手在土下清晰可见。
邸恒继续掘了几锹,我有点不敢相信地偏过了头,故意不去看地下的人。邸恒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自己蹲下将土里的人翻了翻,从他的腰后拔出了一支烟枪。
我斜着眼睛看向邸恒身边的坑,他身下的血已经渗透了很深的土壤,在他的肚子扔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大概是处理尸体时连同凶器一起隐藏了起来。
邸恒将烟枪上绑的烟袋取下来看了看,上面的划痕清晰可见。
“大概是他,”邸恒叹了口气,“只不过是个枪手,如今他的利用价值尽了,也已经被灭了口。”
前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回头看正是屋里的阿婆在朝我们这里走过来,赶紧走过去扶了一把。
“你们是大福的朋友啊?”
我一时语塞,求助似的看向邸恒,邸恒很冷静地说:
“是,他经常这样长时间不回来吗?”
“他是出去挣钱去了,”阿婆笑着说,“从前我家也种地,但是我也老了,种不动了,大福心气儿高,不乐意一辈子做个庄稼人,这不在深州城里找着个好差事,整的多着呢。”
“大福在深州的哪家做啊?”我问道。
“耿家,”阿婆说的很是自豪,“就是深州城做货运的那个耿家,大福都跟着他们家做了七年了。”
“七年前阿婆你是不是得过一次肺病?”邸恒蹙眉想了想,问道,“如今身体如何了?”
“肺病?”阿婆笑了笑,“你别看我老婆子眼睛瞎了,我身体硬朗着呢,什么肺病,这些年来我咳都不曾咳一声,不然大福怎么能放心出去挣钱呢,你说是吧?”
我突然感觉全身一冷,扶着阿婆的手重重地抖了一下。
“七年前,大福跟着耿府在做什么?”邸恒严肃地看着阿婆。
“七年……”阿婆似乎是已经遗忘了许久,想了一会儿方说,“七年前是大旱年,我们村的地种不活东西了,大福脑子灵,最先跑去耿家找活做,听说那时候他是要帮着耿家找个人?我一个老婆子也记不得了,后来他还介绍了我们村好多个去耿家,那时候我们村里的人哪个不说我家大福是个有能耐的?”
我有点绝望地看向邸恒,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