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为何求死?”听到谢世瑜的话,那小和尚怆然一笑,道:“也是,虽说人间百态,但何人不想活?仙师约莫也只见过拼命求生,而未曾见过一味求死的人罢。”
不等谢世瑜答话,那小和尚又道:“但仙师,你可有想过,一个永远都无法长大、永远都无法在修为上有所寸进、永远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友衰老至死,而自己却永远如同幼时的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僧今年已是六百五十余岁了,”那小和尚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又指向了自己的面容,“但小僧的身体,却永永远远地留在了十一岁的那年。”
“当年,小僧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大多数的孩童一样,有疼爱我的父母,有要好的玩伴,还有懵懵懂懂喜欢的人。可自从那一天,我机缘巧合之下拾起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后,世界就变了。”
“我看着我的玩伴一个个长大成人,看着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嫁为人|妇,看着我的父母一点点苍老衰弱下去,看着那些曾经喜爱我夸赞我的人开始用鬼怪般的眼神注视着我……仙师啊,你可知我当时是何等心情?”
“后来……我离开了家,在尘世游荡,但世界那般大,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收容我。普通人厌我、弃我,恶人笑我,欺我,而善人也觉得我太过古怪,将我视作妖魔,虽不加害于我,却也不愿助我靠近我……我心如死灰,一心求死,却发现就连地府都不肯收容我。”
“我开始怨恨天地鬼神,怨恨世间的一切,甚至一时被怨憎蒙了心智,做出了许多恶事,犯下诸多业障……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僧来到我面前,将我带入一座野寺中,将我困了六十年。”
“前二十年,我只破口大骂,骂人世间的一切,骂那老僧有眼无珠,不去管世间诸多更恶更凶更不可饶恕之事,偏偏却将我关了起来,那老僧并未出现;后二十年,我再也骂不动了,只一心祈求那老僧,唯望他将我放出那了无人迹的野寺,那老僧依然不曾出现;最后那二十年,我坐在野寺前,开始回想我过去那些年的所作所为,突然发觉,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怨愤扭曲,变作了我儿时最瞧不起的人。直到这个时候,那老僧才再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问我:你心中可还有善?可还有救己之心?”
谢世瑜:“你如何作答?”
小和尚笑道:“善又如何?恶又如何?若我有恶念,那些弃我欺我厌我憎我之人,可会有改变?若我有善念,那些被我害得家破人亡去往了忘川河的人们的又可重返世间?”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看的东西也够多了。我救过乞儿,也杀过高官;我也曾兴建城池,叫人们安居乐业,人人为我供上长生排位,也曾在厌倦时一把火将他们全都葬送。”
“事到如今,我只求一死。”
谢世瑜沉默良久,道:“为何找我?”
小和尚又道:“那老僧告诉我,我当年拾起的那件衣服,名为不老衣。于一些已经在自身道路上走到尽头、再也无法得到寸进的人,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对他人来说,它却只是一座牢笼罢了。它不但禁锢人的肉|身,它还会禁锢灵魂,叫人既无法踏上修行一途,也求死不能——就算我此刻死了,但只要不老衣不破,它就能裹挟着我的灵魂,为我在另一处重塑肉身。”
谢世瑜眉头一皱,暗想:那不老衣若真能为它的主人重塑肉身,叫人死而复生,那它前任的那些主人又哪里去了?
‘好像是……被吃了?哦哦哦,真的是被吃掉了!’
系统也不知道又拿到了什么东西,语调里满是恍然:‘简直叼,它竟然生出灵识了!而且那第一任死掉的那个仙人,其实就是被它给吃了的!’
谢世瑜瞪大眼,悚然一惊。
反噬其主的法宝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那些法宝,哪个不是凶名远扬?哪个又能像这不老衣一般,留下梦幻似地美名?
而且,本身越是强大的法宝,越是不容易生出灵识,可这不老衣却不但生出了灵识,还学会了经营名声,给予他人好处,引来一个个强大的修士来成为它的载体,最后再被它吞噬……这哪里像是一件法宝?简直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
但……
谢世瑜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它想要噬主,为何这一次选择了这个凡人?’
系统道:‘它太嚣张了,被——盯上了,所以只能低调行事啊,不过这家伙向来死皮赖脸,扒着这个凡人不放也只是因为死性不改而已啦,倒是没啥别的阴谋了。’
谢世瑜一怔:‘你说什么?它被什么盯上了’
系统疑惑重复道:‘它被——盯上了啊!’
谢世瑜眉头紧皱,道:‘是什么?再说一遍。’
‘就是……啊……喂,我说你……是不是……’系统向来稳定的声音突然模糊起来,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就像是鼓着劲儿的风给吹散了。
谢世瑜一惊,满心愕然,连连呼唤系统,但回应的只有两三个破碎古怪的音调,最后更是连仅有的音调都消失在了谢世瑜的脑海中,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是……怎么回事?
这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叫谢世瑜呆立在了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而没等谢世瑜想明白,那小和尚又道:“事到如今,唯有一个真正的剑修,才能够用他孕育的无匹剑气将这不老衣破开,了解我的性命,将我送往那几百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谢世瑜回过神来,暂且压下系统的事,瞧着小和尚,道:“所以,你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找剑修?这三千界中剑修何其多,你怎会找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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