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送你师叔。”
说完,抱着柳风走出了任家的院子,选取的背影,既坚定又孤独。修道之辈,斩妖除魔,就肯定会有牺牲,会有害怕,说到底,修道的人,也只是个人。
张玄带着歉意看向任婷婷和任发,说到底自己一脉的师叔搅了任家不得安宁,这心中自然愧疚。
任发脸上平静,心里叹了一声,说到底,这二十年前究竟是自己父亲有错在先,还是柳风有错在先,谁又知道呢?摆摆手示意张玄没事,轻轻拍了拍还在担心的任婷婷的肩膀,带着她和李英凤进了小楼。
“师弟,你先处理师叔的事,我和王伯去将这棺椁安置好。”秋生拍拍张玄的肩膀和王伯带着几个下人一起推着铜棺也离开了院子,铜棺的下葬,还要在等几天,可不能放着曝光。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张玄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盘腿坐下。说到底,斩妖除魔个中苦楚谁人知道?都是一个难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超度自己师叔。
师叔虽死,却修出了阴神,虽然入魔,又遭梗死,灵魂难免蒙尘,懵懂无知,如此超度起来,自然要费一番功夫。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朗朗的咒语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响了起来,随着往生咒的响起,隐隐的光芒以张玄为中心开始泛出。他的身前,一道透明的身影逐渐显现。这正是柳风的鬼魂,清瘦的身子,一张不过四十岁的脸,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光彩。
半个小时过去,往生咒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戛然而止。柳风的灵魂也终于凝聚,目光恢复了神采,他先是朝任家的小楼里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他有愧于任家。如今彻底清醒,一个鞠躬实在应该,却也微不足道。
然后柳风定定地看了张玄一眼笑着说道:“你的性子很像张恒师兄,但是眼睛却和师姐的一模一样。”
“师叔……”
“若是师兄师姐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一定会高兴的。”柳风又夸了一句,然后笑道:“我该走了。巫蛊一脉,就看你的了。”
张玄一时间不知道该和这个陌生的小师叔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他道别,然后转身要走进那个通向地府的黑色漩涡。欲言又止,这一去,少不了下面的惩罚。
柳风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张玄说道:“二十年前,那银甲尸王没死,你要小心。”
“没死?!”
张玄一听,心中一惊,二十年前的一战都说是同归于尽,那尸王竟然没死。
张玄还来不及发问,柳风就已经和黑色的漩涡一起消失了,这一团疑惑只得留在了张玄心头。只不过张玄总觉得柳风消失的那一刻,不像是通道开启的时间到了,而是他自己走进的漩涡,小师叔背影肩膀抖动,似乎是在笑?
张玄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小师叔柳风确实走的时候是在笑,笑的很奸诈,很腹黑,恢复了本性的他,可是给张玄留下了一个惊喜,很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早,就由张玄带着铜棺前往九叔的义庄,要将这后续的事情处理干净。这任老太爷的尸身,虽然被金蚕吞尽了怨气不再是铁甲尸,但是一身尸气入骨,这就不是能够通过吞噬可以化解的,只能用风水阵法慢慢磨掉,而且这铜棺也不是下葬之物,还得给任老太爷换一副棺椁。这些事虽然麻烦,但是却不困难,比起斗法可要轻松多了。
“阿玄,昨晚送走了他了?”
“送走了,柳师叔最后醒了过来,只不过师叔他到了下面只怕要受刑了。”
九叔冷哼一声:“这是他造的孽,就要自己受罪,不下十八层地狱已经算好了。”
九叔顿了一下,又叮嘱道:“你金蚕吞了那铁甲尸的怨气,只怕是要进阶,你离阴神也就不远了,切记,没有把握千万不要突破。不然柳风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九叔的小心不无道理,这阴神修出最是危险,不仅是心神上容易入魔沾染邪道,更是因为第一次修出阴神,夜游之时最容易忘乎所以,回不到自己身体。
张玄谨慎的点点头,阴神的危险他自然知道,但是突破之事却不会耽搁,索性他把握不小,这倒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九叔望了望天色,见送来铜棺的几个下人放好了铜棺,就说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还得给任老太爷迁葬,如此这件事才算是解决啊。”说到最后九叔微微一叹,自己师弟做的错事,只能自己来弥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出人命了。
张玄在一旁看着九叔也没劝谏,出了这样的事是九叔最不愿意看到的,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