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香殿是吧,淑妃娘娘是吧,原本我对你们的招徕没有兴趣,可是我现在,突然有兴趣了。
一切就等我履行完毕兰羌王府差事,后来之后再论!
而心念的转变,它会受到神秘力量的加持,任何拐点不尽善也不足恶,从来好坏参半。
是夜,我将寝殿的门,锁的紧紧,甚至还顶上了桌子,才一夜乱梦的勉强过了一晚,因着心中那种没着没落的不安全感。
起身收拾好所有家当,再看一看我在青鸾宫住了三个月的房间,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又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我仍然是曾经那个每年转一个学校的小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光仅此半年,便流连过多少地方呀。
唯独那昨日在铁链上跪了一个白日的嬴牙,一瘸一拐的过来我房内,与我告别。他帮我将几样匣子包袱汇在一起,好使得稍后来接我的人不至于漏掉什么。
有时候异性之间的友情会显得距离感更好,此情此景如果手上有香烟,我真想和他蹲在地上,抽上一支。
他默默找个地方坐下,放松着微翘二郎腿,对我说道:“小菟,你若走了,我只怕这青鸾宫,便不如往日太平了。”
我扔给他满满一包铜钱,姑姑隔三差五送来的东西中,从不缺这个,现如今,我也是个完全不愁零花钱的小盆友了。
“来,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应着司膳司梁雪园和暴室萧娘娘,还有一半,给你打酒喝。”
“诶,菟大人倒比六品掌事还要阔绰。”这家伙又坏笑着打趣我。
我鼓了鼓腮,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贵妃娘娘呢,现在已经位同副后,如此高位岂是轻易撼动了的,不过嘛,若有什么决策,还是得劳你和柳阿嬷,多加看顾了……”
我咬了咬嘴唇,眼睛忽闪几下看着他,希望彼此都没说尽的话,可以通过一点默契来领会。
这时,云露捧着一个大木盒,气喘吁吁的进来了,随手往我的箱匣上一堆,只淡淡说道:“淑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听闻凡女史要离宫去往别苑,便备了些日常用品,不至于用得着之时,还要临时去寻。”
我站起身:“来人何在?还是答谢一句方好。”
云露暗瞥了一眼地板:“刚叫她走了,今日青鸾宫做清洁,不欢迎外人。”
说完这句,她便甩着小手,直撅撅的走了。
嬴牙在她背后拍了一把空气:“唉,我说,你劲儿什么劲儿。”
随即嬴牙一咧嘴替她解释道:“小菟你别理她们,她们啊,头脑简单,倒没恶意。”
我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有时候我的笑点低的过分,甚至是源于——我所认为的幽默吐字。
有些东西,会在深究之后才发现,极其有趣。
未尝多时,我便重新坐上欢腾的马车,但凡出了宫,心情总会好一些。
假如说,时下帘外春意正浓,该有多好。
只是这黏腻的冬,抵死难脱。年前的霜雪,以及年后的雨霾,都使得冬衣穿够两三日,便觉蓄满了水汽。若再对着熏笼烤一烤,则浑身上下便觉外干内湿,两气不融。
昨夜本该浴盆里泡一泡,奈何那种气氛下唤人打水无异于给自己添麻烦,便只好作罢。而这会子又感觉浑身有些汗黏,别扭极了,刚扬起的情绪随之跌了下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鹿呦鸣开口了:“今日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我们的小大人出了宫,居然不撒欢打闹,反而低落叹气。”
我突然想起他对苹果说话的态度,那副捏软柿子的样子,不由得屁股一挪,坐远了一些。
“要你管!”
没目视他,我也知道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滚,那薄而嫣红的嘴唇努了努。
“小大人不喜欢我?”
我继续双手拄着下巴看窗外,不想理会。
可他似乎不肯干休。形状卑怯的抚了抚自己的大腿,音声颤抖间却说出一段别有用心的话来:“我本想将这兰羌王府前身是什么,又何处闹鬼的情况告诉小大人,可小大人不爱听,公公我,便也不自讨没趣了。”
咳咳,要想骗人,先把你那忍不住试探的眼光全然收回去了再说。
闹鬼?
我慵懒的揶揄道:“既然同在兰羌王府,鹿常侍不仅为人说话阴气十足,更是美艳如妖魅,想必这鬼定碍于鹿常侍姿色,并不敢出来,羞煞于人前呢!”
他听见我那半损半夸的话,竟咯咯直笑,然后突然声调一转,像是不再逗我的模样,凛然一气道:
“不碍得,莫怕,咱家已然带了宝器,回头便将鬼捉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