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眸子,便又是几世的恍惚……
刚刚我不是在当牛头马面吗?这是投胎成功了?
可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不对,刚才根本没进到房子里去,更像是投胎失败。
那我这是来了哪里?这是我的身体吗?
我一直是个疑问宝宝,在我“去世”之前就是,常年思索各种疑难杂问,以求找出真相。
“加快脚步!天黑前若赶不到,便有野兽出没!”那个大胡茬又在粗声粗气的发号施令。
在场无一人敢有异意,这氛围不得不使我选择暂时媚俗。毕竟用上辈子二十五年的生活经验来看,自恃勇敢的出头,常不能够使结局满意。
不停踩在尖利的山石上,脚被咯的生疼。
低头一瞄,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小了许多。从三十六码变成了三十四码。
地上还有半死的黄草,干涸的如我的嘴唇。
渴啊……累啊……
不知道又走了多长时间,脚底磨的快要起泡。身体里仅剩的一点水分都化作汗水,滋滋的往外渗,鼻尖上的汗珠晶莹着。
手背抹去了汗,顺势舔了舔嘴唇,觉得腌痛。下意识往身上摸去,以求摸出点什么,倒是越过下裙,发现内层衣服的口袋里剩了几枚小番茄!
允悲,那是我二十五岁“生命终结”那天,随意在果盘里抓了那么一把,还没来得及吃。
隔世的东西润起喉来格外甘甜多汁。于此同时还意外发现手链项链竟然全部都在,现下里百感交集。
虽然,它们并非连城珠宝,可却弥足珍贵。
目的地在我元神尽散的时候终于到了,我许是天生的贫血黛玉病患者,三魂七魄飞走一两个稀松平常。
爬到了山顶,一行人累的四散瘫倒,捶腿捏腰。个个青春华年小姑娘的也顾不得姿态,大声喘着粗气,喘成了一群牛。
山营内出来交接的一批兵卫,将我们的人数清点了数遍。又比对了名册,细致入微,仿佛关乎我们的事情重要之极。
核对完毕并无错漏,才下令放下营门引我们进入。
我有些怕怕。
天早已转黑,大营入口处仅靠几只火把照亮,已显得极其昏暗。
虽说不能看清这山营的囫囵模样,可是重砖磊砌的营墙已经站成了不可撼动的姿势。还有营墙甬道上那密集的岗哨与警觉的哨兵,皆在诉说着里面的秘密。
入门来未走几步,将我们带至目光所及之中,最阴森之处。
这是一座烟囱状的怪塔,矗立于山营的北侧绝壁,高约七八丈,直探星河。
即使换算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八层楼的高度。周边的吁叹此起彼伏,大家都极少见到如此怎般的建筑吧。
而这怪塔,怪就怪在下瘦上肥,下细上粗,浑一个颠倒。
随即塔门一开,陈旧霉味扑鼻而来。这没有人气的处所,即使光晒通风再好,也免不了破败加速。
死角细微之处蛛网残留,看得出只是将将粗略打扫一过儿罢了。
被人用鞭子哄进了这塔里,开始一阶一阶的往上走。
塔梯是由石头砌出来的主要构架,每一层的地面又以木板铺地。我们一圈圈旋转而上,直到被赶至顶层,如同动物般哄进圈内。
这塔顶无床无被,仅有一张桌子,几把条凳。夜风袭袭,又在山中高处,有些寒意。
主要是心里发寒。
大家所幸一股脑席地而坐,拥在一起壮胆。
片刻后送上来人均一份的饭食水饮得以续命,是此时唯一的欣慰。
此时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味的食物,无甚油水的青菜好比翡翠化生般清脆,一碗豆芽菜汤好喝到跳起,而干巴的米粒也嚼出了日月精华的味道!
舔干净了粗瓷大碗,才丢了筷子,我们纷纷找了个中意的位置,为自己圈了块地。以墙为枕,以地为席,抱着膝盖一边回味口中余香,一边睡意泛上眼皮,精神随着目光溜向窄窗外的星光……
神游中我轻喃一句:“我这是,在哪儿啊?”
我感受到目光齐刷刷冷射过来。
有个浑圆的小姐姐用着浑厚的声音:“你是跳崖吓傻了吗?”
“跳崖?”,我反问。
这位脸颊红扑扑,胖乎乎饿小姐姐懒得站起来,挪了挪屁股围了过来。
一张红苹果脸凑在我面前:“我还想问你,那个山涧沟虽然下面是水,可是那么高,你以为跳下去能活着逃走?”
“那……这……”
我根本什么都不知,只好接起她的话,支支吾吾问道:“那我,跳了崖,又是怎么上来的?”
苹果姐姐咂着嘴:“你刚跃下一步,就有一道白影从沟里窜出,把你顶到了对岸。那物动作极快,力道又足,砰的一声将你摔晕半晌,没叫人看清它的模样便攀着绝壁不见了。”
“啊????”我的脑袋轰隆隆,这几辈子都没听过的天方夜谭全在今天一股脑的冲过来,冲的叫人怀疑人生。
苹果姐姐咽下笑意:“咳,虽没看清那是什么,可山林老地里的野兽怪物,也是年年都有,不足为奇了。”
我继续就着她的话往下接:“我可能把头脑给摔坏了,那些醒来之前的事情貌似都不记得了。”
我抓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有劳姐姐告诉我,我们为何被关在这里?”
“啊?是伤到头了吗?”她来回摩挲着我的前额和后脑。
“可是,倒没摸出什么破皮鼓包。”
苹果姐姐持续疑惑着。
倒也难免,有谁真正见过失忆之人呢?还不都是电视剧的桥段。
但也许是见我生的人畜无害,觉得和我说多几句也并不妨事,瞅了瞅旁边,确定了自己该用的音量高低,便与我耳语道:“一个月前各官衙下旨,举国寻找辛卯年白露之日所生的女子。这不,搜寻到我们这十七个倒霉蛋儿。”
我愕然问道:“现在是哪一年啊?”
苹果姐姐答:“乙巳年呀。”
“啊?”然后,我掰着手指头念到,一鼠二牛三虎四兔……
额?半个月后我才满十四周岁??
我这是——真的穿越了?
不能因为看我单纯善良又可爱,就逗我啊。我擦了擦因为惊讶而险些流下的口水。不可思议道:“那,千方百计找到我们只为了关在这里?”
这时,又凑过来一位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纱衣垂坠,月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色若烟雨。只见她巧启朱口:“这个问题,我倒是一路上都想问你来着。”
她盘腿而坐,若有所思道:“你定是听闻了什么,了解了什么,不然怎会冒大险试图脱逃呢?”
“我……”
我想发一个“靓女语塞”的表情包!难道我要告诉她们,我是方才一睁眼才来到这个世界吗?
大家完全是初次见面多多关照的节奏好嘛!
我继续顺着她们的话语往下推:“你们确定我是自己跳的?”
“确定!”
她们两个的头点的那么认真,口气那么的笃定!
好吧……
我抬眼环顾一圈,又结合自己素来的倒霉体质,感觉她们所说的此等倒霉之事,若发生在我身上也算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既然现实来摧残,那只能建设心态放轻松,见招拆招,做个勇敢面对困难的好孩子。
比方说现在,我咽了咽口水,无奈的说道:“都被关到这里了,难道是请我们当皇上的?”
“肯定有危险啊,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