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冷漠

    “不，我不是！”欧阳雪儿站起身来，她无法再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他，她害怕，她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月一定是在骗她，怎么可能呢？这十七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欧阳雪儿，做着爸爸妈妈的女儿，十七年，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幻。但就连在这儿的蓝雪儿的亲弟弟，都已经十五岁了，自己又怎么会是他们认为的雪儿呢？

    “你是，你就是。”月说的十分平静且肯定，“你不用怀疑，不用怀疑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心里一直疑惑的是什么。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十七岁，千年之后的你还是十七岁，这很奇怪，是不是？大家都说你离开了六年，但你觉得你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是不是？而我，我曾经也说过我等了你一千多年……这三个时间似乎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你才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雪儿。那我就告诉你，因为，这是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空里的时间概念不一样，就像古人说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是一个道理。”

    欧阳雪儿微微一愣，时空？这个词听起来很虚幻，好像一点也不真实，但听他这样解释后自己似乎能稍微理解一点了，“那我怎么会从原本属于这儿的蓝雪儿的时空到了另一个迥然不同的时空？”

    “因为魔界的魔池。”月回答的干脆且毫不犹豫，因为这没有必要瞒着她。

    “什么魔池，什么魔界？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而且，这‘魔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欧阳雪儿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听着心寒。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这样，用最无所谓式的口气来遮掩心中的心虚。她知道月不会骗他，但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是另一个和蓝雪儿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只不过是一个错误的过客的时候。与其让他们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雪儿之后更伤心，还不如从来都不曾欺骗过的好。就这样断了他们的心绪，至少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亦就不会有痛。

    欧阳雪儿铁着心，继续用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冷得寒心的话说：“就算你以为我是你心里的那个雪儿，可至少，我没有任何记忆，我没有任何属于我们之间的记忆！没有记忆的我们，只能是生命中的过客，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其实她自己说完都有些恍然，用这种语气跟月说话，实在是太不自在了。

    月静静的听完了欧阳雪儿的话，嫣然一笑，笑得那么的不真实。他明白她还不知道真正的情况，但，他心里却很清楚：她，就是她，从来都不曾改变。“记忆？记忆算什么？记忆，只是用来回忆的。可，我们能够重逢，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也或许是天已注定了的。我只需要珍惜现在，无所谓过去的回忆。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这就够了。”

    欧阳雪儿愣了愣，没想到自己那些如此冷漠的话，在月的眼里竟没有一点的触动，他竟然还能这么淡然的告诉自己，回忆只不过是用来回忆的，无所谓有或无。

    就在欧阳雪儿愣神的时候，月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温暖的双臂，轻轻环抱着她。然后，用最柔和的口气，在欧阳雪儿的耳边轻轻的说：“如果你不是雪儿，又怎么会记起你离开之前的情景呢？”

    离开之前的情景？欧阳雪儿不禁回想起来……

    离开之前的情景，指的是那个被熊熊大火围绕的情景吗？

    想到这些，心中竟暗暗滴下泪来，只是觉得莫名的伤感，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但却觉得是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事。

    月的声音又在耳边轻柔的响起，一股暖气扑朔朔地扑打在耳边，痒痒的：“想起来了，是吗？”这声音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喜悦。他很高兴，她真的能记得。

    欧阳雪儿一时已无话可说，不禁自己也怀疑起来：自己，难道真的是蓝雪儿？

    秋水静静的走进来，看着庭院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想着心事。

    月早就看到她了，只不过她还没有看到他们。

    秋水刚走上亭台的台阶，无意的抬起头，却看到月抱着雪儿，静静的站在栏前，背对着她。她顿了顿，还是走近了一些，轻声开口道：“秋水见过月公子、小姐。”

    月和欧阳雪儿都转过身来，望着秋水。

    秋水，好像听尹儿提起过，说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他们的贴身丫鬟。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人长得倒还清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来这儿从小做丫鬟。如果是一个大家闺秀的话，估计也是招人喜欢的那种女子。

    不过，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却不说，藏在心里。

    月仍旧站在欧阳雪儿背后，轻轻的环抱着她，一点都不因为有其他人而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倒是欧阳雪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还没有人这样抱着她过，难免也会觉得有些害羞，更何况面前还有别人。于是她的脸有些微微粉红，对着看着她的秋水微微一笑，倒显得她更加灵气动人。

    秋水刚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到欧阳雪儿的眼睛，竟然无故地顿了顿。这双眼，实在太清澈透明了！她看人的时候，眼神像是穿越过自己的身体，伸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却不知道最终落向了哪里。这是以前的小姐吗？虽然人的相貌和六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这双眼睛，却让人莫名生畏。小姐看起来，还是和六年前一样的柔和亲切，可这眼神，却很不一样。仿佛在她面前，什么都是通透的，明朗的，也仿佛，在她面前，什么谎言都瞒不了。秋水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怯意：“月公子、小姐，是老爷让我来请你们过去的，老爷说有事要和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