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也就是慕容于文战死,淮城失陷,凤君华失踪那一天。
云墨压根就没有封锁消息,光明正大的打着明月殇夺妻之恨,亲自赶赴战场,誓要踩着金凰的土地攻破南陵,夺回爱妻。
而大安那边听说女帝被掳,群臣震怒。逍遥王立即下令增派兵马援助前线,并且带逍遥王妃亲自上阵。
明月笙的大军原本一路北上直捣黄龙,被东越派来的援军所阻,静止不前。如今慕容轻寒来了,他更是前行困难,两军久久僵持不下。
五月十五,夜。
云墨率三十万大军偷袭,碧城破。
短短七日,连破三座城池。
从没有人见过他这般近乎疯狂的模样,七天以来除了下达命令,他几乎不说话。
易水云却注意到,每每深夜,他房间里的灯都亮着,窗纱倒影出单薄孤寂的影子,久久沉凝于夜色帷幔中。
他只得连连叹息。
之前凤君华疯癫痴狂,云墨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想来也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这一个多月以来又疲于奔波,日日这样不眠不休的,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有一次,他还无意中发现云墨在咳血。虽然看起来那血是正常的,但以他过人的眼力,立即就发现那红艳艳的鲜血中掺杂着丝丝的黑,那分明就是中毒之兆。
那一夜凤君华到底为何疯癫,没几个人知晓,她身中梦相思又被云墨以回无之力吸到自己身体里,也没几个人知道。
只是这世上如果有云墨都不能解的毒的话,那么就无人可解了。
凤君华去南陵的目的,不言而喻。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和认可自己的女人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而靠近其他男人,这关乎自尊和骄傲。何况那个男人还对自己的女人有非分之想?云墨如何能不怒?
他这般不要命的拼杀,是想早日寻回自己的女人。
可即便如此,也得留下命才行啊。不然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他却因消耗过多而死,那不是得不偿失?
犹豫了半晌,易水云终究走上去。
“殿下。”
云墨站在城楼上,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眼神看向远方,凝定如子夜。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三个月金凰就会被攻破。您这样不眠不休的终究身体吃不消…”默了默,他低低道:“日后太子妃回来了看见您这个样子也会担心的…”
“是么?”
云墨突然开口,易水云怔了怔。从他的角度,看得见云墨眼睫低垂,嘴角轻轻勾起淡漠而自嘲的弧度。
“她若有心,就不会任性的离开。”
将心比心,她可知他有多担心多焦急?
易水云默了默,终究只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云墨依旧站在城楼上,眼神里渐渐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萧索和苍凉。
……
深夜,窗外月色已经沉寂,风声微微掠过,有些刺骨的冷。
这一夜凤君华睡得极不安稳,半夜忽然从噩梦惊醒,下意识看向枕边的女儿,见她安然沉睡,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向窗外,如今五月中旬,南方偏热,但还没有到酷暑的时候。这样的夜里,竟也微微寒凉。
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想起刚才做的梦,心口便开始绞痛。
他整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是在自虐么?他是人不是神,这么下去,身体迟早得累垮。
她苦笑一声。
还是生气了么?
气她自作主张的离开,还是气她现在呆在明月殇身边?
大抵两则皆气吧。
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自己的脚,下巴搁在双膝上,神情荒芜。
可是怎么办?云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啊。就像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因弑母之罪而生不如死一般,将心比心,我又岂能看着你日日痛苦?
梦相思,相思无解,唯有忘情。
只有她知道云墨当初为什么不肯在第一时间服下忘情丹解了梦相思。
忘情丹的确可以忘情,也能让服下忘情丹的人爱上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异性,但那只是对于正常人而言。
当日娘炼制忘情丹大抵是为她自己。忘情丹的炼制包含了无数药材,其中也有十多种相生相克的毒药。梦相思和忘情丹本就是控制一个人情感的药,就像许多内功,同属一脉,相生相克。
中了梦相思的人可用忘情丹解毒,但醒来后却再也不能爱上相思的那个人。否则,两人都会死。而且梦相思和忘情丹药性强烈,同时服用两种药,精神情感会受到刺激,从此无情无心。
他如此精通药理,那忘情丹在他身上藏了四年,如何不知道个中缘由?
他不想忘记她,更不想以后都不能爱她。所以,他宁可身中梦相思,宁可这样日日夜夜每分每秒的痛着,也不要解毒。
若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的。
爱情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毒入心脉,却依旧贪恋那般缠绵入骨的滋味而无法忘怀。
他们都中了爱情的毒,永远无解。
他想让她陪伴在他身边,哪怕只有短短那么几个月或者上天眷顾,一年,两年…
但那远远不够。
他们历经那么多,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如何能被一瓶梦相思打倒?
她不要他们短暂的相聚是为了告慰永久的分离,而是想要用短暂的分离来成全他们的天长地久。
所以…
云墨,对不起。
我一定要救你,一定…
她又看向身旁的女儿,目光柔和。
女儿长得像他,看着女儿,便如同看见他。
成亲四年,他们才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幸福才刚刚开始,她怎能容许上天夺走?
她不允许,他也一定不允许。
她将女儿带走,是为了思念他。将火儿留下,是能让他时时刻刻知晓她的情况。
爱情可以跨越时空跨越轮回,如今不过是国界而已。当年她消失的十二年,他苦苦寻找日日思念,那般凄苦,那般绝望,终究还是过来了。如今他们至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在用一片天空下呼吸,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这样,很好。
她仰头,黑暗中眼角泪光闪烁,渐渐没入耳鬓。
……
门外,明月殇静静而立。
她不知道,每当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在门外守着她。
她在为另一个人痛的时候,他也在为她痛。
这么多年,他从未离她距离如此之近。这么近,他却连伸手拥抱她的资格都没有。
此生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他仰头,望着毫无星子的夜空,唇边笑意甜蜜而苦涩。
……
五月二十九,在东越接连攻破金凰数个城池而南陵毫无救援之后,金凰军心已乱。偏偏祸不单行,之前深宫惨案查了几个月依旧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如今朝中已经人人自危。虽然太君是死了,但暗处躲着这么一个人,随时都能跳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手法杀人,想起来就渗人得很。再加上边关战事连连惨败,朝中大臣更是人心惶惶,现在连上朝都免了。
如今金凰可谓内外皆乱,凰静芙就如同夹在钢板上的苍蝇,随时都会被压得粉碎。
重伤未愈,云墨又那般气势凶猛的攻打,她都怀疑他是铁人做的。就算他不休息,难道他的将士们也不休息吗?
朝中加急文书频频送达,她无奈,终究要安抚人心,便将边关的事交给手下大将,急急回皇都。
守住皇城,金凰就不会灭国。
她不知道明月殇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他登基以后就忽然沉寂了,也不再理会边关战事。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金凰和南陵都会承受灭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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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南方天气开始转热。
凤君华住在南陵皇宫一事早已天下皆知,虽然知晓明月殇此番作为实在卑鄙,但许多大臣却觉得,如今边关战事告急,若能以大安女帝威胁,东越和大安那边也会安分些。所谓红颜祸水,便是这个女人有本事弄得天下大乱,或者有本事让上位者为她乱江山。
凤君华就是有这个本事。
但是每次有大臣提出以凤君华做威胁的时候,都会被他们那年轻的帝王云淡风轻却又不容置疑的拒绝。
人人都知晓这位新帝对那女主是个什么心思,但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该以家国为重,何以将儿女私情放在最先?是以很多大臣不满,连连谏言,更甚者言语激烈说凤君华乃是祸国妖姬,必须除之。
当然,凡是说这种话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此时朝臣们才发现,他们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帝王,实际上手腕比先帝还狠。
死的人多了,也就没人再谏言了,只不过大臣们变得沉默了很多,日日站在金銮殿里,嗅着带血的空气,心中惊惧而骇然,谁还敢在老虎头上拔牙?
凤君华在留芳阁呆了半个多月,终于出门了。
反正她在皇宫里没人敢阻拦她,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虽然不明白明月殇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的目的只是圣灵泉泉水。
她不放心女儿,时时刻刻都要带在身边。
刚走出去,就看见明月殇站在门口,看样子似乎是特意在这儿等着她。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微微一笑。
“绯儿,可否陪我下一盘棋?”
凤君华冷冷的看着他,若非想要得到圣灵泉泉水,她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这段时间他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在等着恢复功力罢了。
明月殇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漠,依旧笑意温和。
“陪我下一局,我给你圣灵泉水。”
凤君华目光一紧,冷笑一声。
“你会有那么好心?”
明月殇苦笑摇头,“你即便不相信我,也该知道,你是进不去圣灵泉的。就算你会玉晶宫禁术,你的女儿呢?”
他目光一瞥她臂弯中安睡的婴孩儿,这孩子长得和云墨如此相似…
凤君华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抿唇看着他。
“明月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月殇呵的一声轻笑,眼底却满是凄凉。
“我想做什么?”他看着她,眸光清明。“我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可你不愿,我也无可奈何。”他眼睫垂下,黯然凄苦道:“既然这个条件你不答应,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吧。我只需要你陪我下一局棋,圣灵泉水我便双手奉上,如何?”
凤君华依旧冷着脸,眼底深处明明白白写着怀疑。
明月殇长叹一声,“绯儿,到了现在,我还用得着欺瞒你么?圣灵泉泉水有多珍贵你应当清楚。我不过只是希望你陪我下一局罢了,这个小小的请求,你也不肯么?”
凤君华眼睫垂下,她是打算用隐身术破结界进圣灵泉,先取回泉水再说。至于离开…
臂弯处淡淡的温度传来,终是打消了她的决定。
她可以冒险,但是女儿不可以。
心中挣扎不定,终究一咬牙,点头。
“好。”
明月殇脸上扬起淡淡笑容,温暖而明光融融。
很多年以后,当一切已经时过境迁,凤君华偶尔会想起有这么一个男子,生如明月辉煌,笑起来如碧月生花。
他一生之中最后最温暖的笑容,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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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南方的炎热,北方却微微的寒凉。
明月笙的大军在桂城驻足不前,大安的援兵源源不断而来,再这么下去,之前夺的几座城池也会被抢回去,尤其是前几天还遭到突袭,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凰静贞推开门走进来,一眼看见明月笙正对着那盘棋,冥思苦想。
她扬眉而笑,“如今大安加派兵马防护边关,战事紧急,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下棋?”
明月笙没回头,“皇兄都不着急,我着急作甚?”
凰静贞默了默,好半晌没说话。
明月笙忍不住抬头看向她,“你怎么了?有心事?”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他不止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偶尔也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这样的变化,于他自己而言是惊讶的,但不知为何,很快就释然了。
身边这女主向来明朗坦荡,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能一脸笑意。金凰败北,也没见她脸上有任何担忧之色。平时他下棋的话,她定然会来插足,他也乐得有人陪她攻破这复杂的棋局。
只是今日,她好像太过沉默了些。
凰静贞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捏着一枚棋子,喃喃自语着。
“阿笙,如果天下大定,如果金凰和南陵败了,你会如何…”
到现在,他已经不再排斥她对他如此亲密的称呼。
明月笙抿唇,淡淡道:“你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凰静贞笑了笑,眼角浅浅苦涩。
“我只是面对现实而已。”
明月笙不说话了,神情却微微沉凝。
凰静贞沉吟了好一会儿,又道:“你我都清楚,如今金凰面临国破之危,你皇兄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也或者,他早已看清现实,不再负隅顽抗而已。我们在这里,大安攻不下来,到最后的结局…”
啪嗒——
明月笙指尖棋子落下,他眉目凝结着一层冰,沉沉的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死。”
凰静贞微愕,他却已经低下头去。
“陪我下一局吧。”
凰静贞看着他,忽然脸上绽开微微笑意,眼底却有泪花涌现。
够了,这样已经足够。
“好。”
……
夜深宁静,月色渐沉。
慕容轻寒忽然起身,打开窗户,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他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展开而来,目光惊异。
桂城。
有黑影穿梭营帐中,而后鲜血喷洒,惨叫声起。
巡逻的侍卫立即发现,踏踏而来。
“有刺客,快去禀报王爷。”
这边惊叫声刚落下,那边又有人大喝。
“卢将军被杀了。”
“丁将军被刺杀…”
三军骇然。
每个将军的营帐都有人保护,而且几位将军本身武功也不低,谁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连连杀了数十人?而且死者之前居然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这个人…
明月笙很快就出现了,他看着地上依次罗列摆放的尸体,蹙了蹙眉。
“王爷。”
军医检查尸体后走过来,“几位将军都是一刀致命,而且死的时候神态惊诧,显然凶手是他们全都熟悉之人。”
又有侍卫前来禀报道:“王爷,属下已经查过。几位将军死之前都屏退左右,未有任何保护。”
明月笙眉头皱得更深,营帐内剩下几个大将却面色沉重。
“晚上有巡逻士兵重重把守,前方探子也时时侦察敌军动向,要说这个时候不可能有奸细混进来。”明月笙沉吟着,“卢将军的营帐中,桌子上有两杯茶,说明他死前正在招待客人。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他熟悉的,而且身份足够高,值得他以礼相待。而且这其中一杯茶略有减少,另一杯却没动过。”
军医点点头,道:“卢将军口中有茶香味,看来这动过的茶是他喝的。”
明月笙又道:“也就是说,卢将军是在喝茶的时候突然被杀,而且是从他背后,抹前脖。”他若有所思道:“当时凶手坐在他对面,如此近的距离,如果想要一刀致命,大可以直接刺心脏。但如此一来,卢将军因疼痛必定会下意识将手中茶杯扔出去,至少可以惊动旁人。所以杀手选择一个比较麻烦的方式,用绝顶轻功来到卢将军身后,将他杀死。脖子大动脉血管爆裂,卢将军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手中的茶杯会掉落在地,这时候凶手将茶杯接住,再完好的放在桌子上,照成没有打斗的假象。”
“按照现场来看,王爷分析得十有*是正确的。”
军医捋了捋胡须,又皱眉道:“卢将军是军中大将,且向来刚烈耿直,性格比较暴躁,容易得罪人,在军中也没多少人与他交情十分好。能值得他以礼相待且没有半分防备的屏退左右的,此人必定是军中内鬼,而且还是身份比他高之人。”
他说完忽然顿住了,周围其他人也神色微变,眼中闪过同一种情绪,却都忍不住偷偷看向明月笙。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卢将军向来没什么好朋友,军中身份在他之上且值得他尊敬的,也不外乎明月笙和凰静贞罢了。人死的时候,明月笙还在睡觉,且有目击证人,显然凶手不可能是他。
那么就只有…
“王爷。”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末将唐突,请问,王妃何在?”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惊呼声。
“不好了,谢将军被杀…”
众人惊骇,目光沉怒。
眼前风声掠过,明月笙已经消失。
所有人跟着追出去,便听得明月笙历喝一声。
“哪里逃。”
他指尖银线飞出,直直掠向前方。一个黑影如鬼影般闪烁,原本是要逃,然而在他出声之时,忽然身形一顿,回头嫣然一笑。
“你都来了,我还逃什么?”
那声音清脆而轻柔,带几分款款笑意,响彻在黑夜,犹如夜莺歌喉。
明月笙浑身一震,手中银丝线却已经将黑影给缠住,侍卫四面八方的围过来。
“抓住她。”
有人大喝一声。
四周刀剑齐聚,直直逼向黑衣人。
“住手。”
明月笙却忽然轻喝一声,手中银丝线轻轻一弹,真气溢出,将靠近的人全都震了出去。
“王爷…”
身侧有人悲愤的呼喊。
明月笙已经来到黑衣人面前,直直的盯着那双眼睛。
直到现在,她眼神里依旧带着无畏的笑。
他手指微微收紧,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已经被制住,仰头轻笑。
“揭开我的面纱,你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这声音…
许多人脸色已经变了。
忽然一个人上前,一把揭开她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美丽熟悉的容颜。
他立即后退一步,周围所有将军侍卫也都齐齐一惊,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亲眼见到这张脸,还是不由得不震惊,随即便是震怒。
“竟然是你?”
“军中只有我一个女人,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挑眉,笑意从眉眼流泻唇边,却是盯着明月笙。
“很惊讶吗?”
明月笙死死的盯着她,双手抓着把手,似乎要将那把手给掰断。
凰静贞见了,轻叹一声。
“我是离恨宫的人。”
她一言落下,震惊四周。
明月笙猝然抬头,刹那间眼底划过一道极其精锐的光,隐约含着浓浓杀气。
“奉宫主之命,来你身边做卧底。”
凰静贞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淡淡道:“那年我去南陵,中途遭遇截杀,是宫主安排用来取信你的计。以及后来,在南陵的遇刺,也是宫主刻意安排的。”她忽然轻笑,“离恨宫死士众多,若真心想杀一个人,就没有杀不死的。”
明月笙紧握的手指慢慢松开。
凰静贞没有看其他人,仍旧只看着他。
“我不会武功,但我会轻功,而且还不错。”
明月笙还是不说话,似乎要看尽她灵魂深处。
凰静贞忽然别过脸,“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知道宫主为何要接连派人刺杀我两次么?那是因为只有我重伤,你才会究竟照顾我。才会…”
她顿了顿,周围火把照亮她的容颜,她眼底有泪光闪烁如星子,转瞬又淹没无踪,化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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