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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意绝不是那样的人。”王昊望向陈麻师。
陈麻师看了看心电监护仪:“生命体征平稳。”
王丽看着王昊:“三遍数目都一样,器械是够的。”
王昊宣布:“关腹!”
陈麻师说:“其实结婚后再读研也是可以的。”
王昊一边缝合切口一边说“她喜欢怎样就怎样,我没所谓。”
周黎幽幽地问:“你这辈子非她不娶咯?”
王昊满意地看了一眼伤口,脱下手套:“当然!人生苦短,何必勉强自己呢?”
傍晚,太阳落山了,微风里又夹带着一丝丝的春寒。
住院大楼楼顶平台,王昊紧了紧身上黑色的呢大衣,向靠在栏杆上的贵红走去。
“有酒吗?”贵红没有回头。
“当然,拿了两件啤酒上来。”
贵红转身打开箱子,递一瓶给王昊:“今天一定要陪我喝个痛快!”
王昊用牙咬掉瓶盖,举了举酒瓶:“舍命陪君子!”
贵红不再说话,和王昊靠在栏杆上一人一瓶啤酒对饮。
夜色渐渐暗了,楼顶没有灯,也没有其他人打扰,月儿弯弯地挂在空中,清凉的月光薄雾一样罩在他们身上,罩着他们脚下空旷的水泥地面,罩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街上灰黑的建筑、稀疏的霓虹、河两岸的路灯都静静地浮在月光里。小河也静静的,像睡着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吗?”王昊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贵红仰头喝了一口酒:“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在里面,你真的放得下?”
“是很难放下,我很喜欢这个职业。”贵红望着深邃的夜空,语气里饱含深情,“当你看着病人一天天好转,你的喜悦就一点点增加,特别是做了一台漂亮的手术、确诊一例疑难杂症之后,那种感觉……你懂的!”
“慢慢来,我们医院该有的设备都已经到位了,效益只会越来越好。”
“我等不及了。”贵红垂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坚持了这么多年,我都快爆炸了。”
“你现在也不是很缺钱啊。”
“我缺的是赚钱太少而损失的尊严。”
“多和家人沟通一下吧,为了钱放弃理想真的划不来。”
“我想要理想,更想要尊严,特别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贵红有点激动,“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月交钱给她时的感受?拿她的话说,街上收破烂的都比我赚得多。这次居然当着从乡下来的爸爸妈妈的面挖苦我!我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受不了她鄙夷的目光,真的受不了了。
“喝!”王昊举了举啤酒瓶。
贵红猛灌了一口:“我一定要让她看看!我,张贵红,不是孬种!钱算个屁?人家能赚得到我也能赚得到!”
“打算做什么?”
“我一个同学在卖药。看病的不如卖药的,好讽刺对不对?”贵红苦笑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啤酒瓶:“喝!”
俩瓶相击的脆响悠远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