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去三圣坳,是为了祭拜何道友,至于昆仑派其他人……”顿了一顿,方志兴叹道:“实无一人可观!”
“实无一人可观!”听到这话,杨逍倒没有什么不赞同的,毕竟就是在他心中,昆仑派也没什么人可以入眼。但对于方志兴如此推崇何足道,他心中却多有不解,又问道:“弟子孤陋寡闻,不知那位昆仑派的何……何前辈武功有何妙处,值得曾师祖如此推崇?”何足道晚年不履中原,杨逍又生的晚了,来到西域时何足道早已过逝,因此他虽然听说过这位“昆仑三圣”的大名,但对何足道做过什么、武功如何却不甚了了,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而已,大多做不得数。
“武功如何?”闻言,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你能问出这话,足见你还是差的太远。当年我何何道友初见时,他还不过弱冠之年,便已成为昆仑派第一高手。那时的昆仑派偏居西域,和中原武林少有交流,远远比不上现在武林大派的声势。不过正因为此,何道友才能另辟蹊径,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他之所以年纪轻轻便早早过逝,也是因为独自探索留下的伤势,说到底,他和你曾师祖一样,都是求道之人啊!”说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这几十年来虽然多有所得,却始终未能更上一层,突破天人之限,不由心中怅然。虽然他汲取上一世的教训,极为重视养身健体,但到了如今,却也已经年近两个甲子,不知有几年可活。说到底,他与何足道一样,也只是还在路上而已。
心有感慨,方志兴脸上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杨逍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对此早已习惯了,也只得按奈下继续讨教的心思。留待以后再说。
这之后一路无话,两人心无旁骛之下,脚步又快了一些,没多久就到了坐忘峰。这山峰是阳顶天失踪之后。杨逍与魔教众人闹翻之后选定的居所,到如今不过数年,山上还颇为简陋。总算方志兴对此并不在意,让杨逍放下心来。
“坐忘、坐忘……逍儿,你这山峰名为坐忘。想必对此颇有所得,能和曾师祖说说吗?”安顿下来,方志兴向杨逍道。他这个曾徒孙武学上的天分还算可以,甚至可以称得上不凡,但要说其它方面,却实在差的太远了。方志兴既然遇到,也不介意顺手敲打一番。
闻言,杨逍心思转动,却又猜不透方志兴问这话的心意,只得按照自己的揣测。回道:《庄子》大宗师篇有云‘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曾师祖以为如何?”却是他心知方志兴一生好道,引用道家经典作答。
“不是我以为如何,是你以为如何?你既然以引用《庄子》作答,那么庄子所言的坐忘,你又做到了哪些呢?”方志兴活了那么多年。哪里看不出杨逍的小心思,不过他也不着恼,继续问道。
虽然方志兴话中无喜无怒,不过杨逍闻言。却仍忍不住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的回答并没有让师父满意。想到这里,他也只得暂时收起其他心思,开始仔细思索起来。他天资本就非凡,只是因为太过顺利,又疏于管教。才变得孤傲自负起来,此时在方志兴的强压之下,他这般认真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往日里的所作所为似乎和庄子所言的“坐忘”完全相悖,不由冷汗涔涔,明白了曾师祖问这话的意义。
眼见杨逍战战兢兢,大有汗流浃背的模样,方志兴心中点了点头,继续敲打道:“重阳祖师有云,一个人的武功如何,和他的气度见识大有关系。当年郭大侠天资鲁钝,但无论是洪老帮主还是周师叔祖,却无不对他青眼有加,便是因为他的胸怀和毅力之故。再如你叔父,他在江湖上化名为‘顶天’,说起武功为人,也确实当得起‘顶天立地’四字,这便是他的胸怀气度。你的天资并不亚于你叔父,甚至犹有过之,但成就却远不及他,可明了其中原因?”
这一席话,说的杨逍惭愧不已,却又有些振奋。方志兴虽然没有指点他具体武功,但所传所授,却是武功高强之辈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明白的道理,而他所举的例子,也无不曾经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眼见曾师祖对自己如此寄予厚望,杨逍心中自然在心生惭愧的同时,暗暗振奋不已,心中目标,也更加坚定起来。
“曾师祖,弟子有一事请求,还请曾师祖应允!”平复心情,杨逍又向方志兴道。得到方志兴的敲打鼓励,他心中坚定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起来,终于开始提起这些日子一直思虑的事情。
“是关于魔教教主的事情吗?”方志兴淡淡道。也不等杨逍回应,便自顾自道:“你的圣火令神功练到第几层了,可知其中的意义?”一路行来,他虽然和杨逍少有谈起武功,但杨逍的武功却大多是从他这里传下去的,以他眼力见识,自然早已把杨逍所会所学摸了个一清二楚,这圣火令神功,就是其中之一。
圣火令神功是当年郭破虏偶然所得,经方志兴破解传了下来,因此听到曾师祖问起,杨逍也不奇怪,回道:“弟子学艺不精,一直无法理解到精要,只是堪堪入门而已。”
“唔,入门就入门把,那你知道圣火令神功代表的意义吗?”方志兴继续问道。
“圣火令神功……啊,圣火令神功是我教镇派神功之一,非教主不得修习……曾师祖,我明白了,原来叔父早就嘱意我继承教主了,谢曾师祖!”当年阳顶天曾特意指点他修习这门武功,他还没有太过在意,如今听方志兴问起,这才有些明白过来。这几年来,他一直为着教主的位子奔走努力,眼见成功在望,心中激动之情,当真是无法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