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时的腹部隆起,心里终究还是会惋惜。
平时光面对太子也就罢了,今日两个儿子一回来,高高壮壮的,将太子衬得越发庸俗起来。
“大郎他们呢?”
见只有徐清婉,太子皱了皱眉,脸上的郁气更重,很明显,他刚刚在乾元殿吃了皇帝老子的数落。
徐清婉先解释孩子们回房休息了,然后轻声问太子:“父皇说什么了?”
不应该啊,太子监国这段时间,朝堂上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公爹虽然不在,内阁与六部尚书留了半数辅佐太子理政,这些大臣全都是公爹的心腹,亦都是治国能臣,太子就是想故意把事情办砸,都不太可能。而仁孝皇后去世后,太子越发谨慎稳重,一切按照公爹的嘱咐做事,如何又触怒了父皇?
太子没有回答,只吩咐宫人去叫两个儿子过来。
徐清婉见此,走过去给他倒了一碗茶。
太子端起茶碗,微微晃动的茶水里映照出他的脸。
太子就盯着自己的倒影瞧了起来。
父皇询问他监国期间的情况,他应答如流,父皇的脸色却始终不太好看,视线时不时从他身上过一遍,满是嫌弃。
太子都不知道,父皇到底是嫌他发福了,还是彻底嫌弃他的人,自从他做上太子,父皇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对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有教训的时候,却也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太子能不委屈吗?
身体上,他也想瘦下来,可是不吃饱他难受啊,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还要与大臣们打交道,填不饱肚子只会让他精神不济,所以节食这种办法,太子尝试了三天就放弃了。
差事上,父皇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父皇不让他做的他也不会去揽功,文差当然不如老三、老四他们带兵打仗容易显出功劳来,父皇也因此一直更偏心老三老四吧。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早还在燕王府的时候,父皇就偏爱老三、老四,嫌弃他与二弟武艺不行。
老五也从文,可老五是幺子,小儿子总是更讨父母宠爱。
老二油嘴滑舌的,最会在父皇面前阿谀奉承,也能讨父皇欢心,他却做不来那一套,于是兢兢业业做了一堆事,反而最不受父皇待见!
一肚子郁气,太子将茶碗放回桌子上,神色不耐地看向外面。
大郎先到,他才沐浴过,鬓发还湿着,衣衫倒还齐整,呼吸也正常。
三郎迟了一阵,显然是跑过来的,呼吸急促,脸上也残留异样的红晕。
太子就瞪向三郎:“怎么来得这么晚?”
三郎看眼父王,低下头,眼里藏着几分不满。
母亲会心疼人,让他休息,三郎就拉着一个通房进了帐中。军营那地方没有女人,他憋得久,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放纵一把,好事才做了一半,父王派人来宣他,三郎觉得自己跟着皇祖父北伐有功,迟到一会儿父王也不会生气,就多贪了一会儿。
谁想到,父王的脸色却这么难看。
“沐浴来着。”三郎闷声道。
太子有正事要问,懒得拆穿他,这就问起这次北伐的经过来。
大郎条理清晰地讲了一遍,包括皇祖父的英勇、两位王叔以及各位大将的战功。
太子垂着眼,眼底越发沉郁。
很好,老三老四又立功了,怪不得父皇一回来就朝他摆脸色。
“你们俩都做了什么?”太子盯着大郎问。
大郎顿了顿,道:“儿子杀敌百余人,三弟也杀了四十六个。”
三郎小声替自己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落马受伤,还能杀更多。”
徐清婉立即心疼起来:“伤到哪里了?”
三郎拍拍左臂:“扭到了,现在已无大碍。”
太子瞥眼徐清婉,继续问大郎:“五郎如何?”
大郎道:“五弟年少,只杀了三十余人,几乎都是用箭,很少近身与敌兵动手。”
太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虽然他没有亲赴战场,可他的两个儿子都勇猛无畏,老三自己厉害,五郎却是个胆小的,只敢远远地放冷箭。
又问了一些,太子乏了,毕竟今日一早他就忙着接驾、应酬再被皇帝老子训话,心力交瘁。
摆摆手,太子打发了儿子们。
大郎、三郎兄弟俩的院子离得很近,一起回来的路上,三郎悄悄道:“刚刚皇祖父肯定又骂父王了。”
大郎用眼神示意弟弟慎言。
三郎哼道:“就会拿咱们出气,幸好咱们比五弟表现好,不然父王也要骂咱们。”
大郎笑而不语。
论杀敌的数量,五郎的确不如他们,可五郎射中的那些敌兵敌将,都是奔着皇祖父与诸位大将去的,甚至也替他们兄弟俩解过围。
在皇祖父心里,可能五郎的表现更好吧。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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