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加入,唉,我左右皆为为难,实索无奈至极。”
王允看着蔡邕那一副苦涩难耐的脸庞,想了想,复又质问道:“自董贼擅专,逼死弘农王,《礼记》曾说‘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何况君父?臣等以此为大耻,枕戈为得礼,用尽心思的谋划。
但是你呢?承蒙圣恩,却是分毫不为大汉思忧,反倒是受那董贼的恩情,甘之如饴!”
“你!”
天地君亲师。
蔡邕被王允如此以“君父”之论,说的也是有些恼火了。
“弘农王之死时,老夫又未曾入都任职,老夫又何时做过分毫与我大汉有负之事?想想当初你出狱,岂不是老夫誓死想保?”
“啪!”这下子,王允却是被气得胡须真颤,一拍桌子,怒道“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目无天子!目无朝廷!端地.....不为友者!”
“如果你真的关心朝政,关心天子,关心大汉,今日就不是过来提醒,而是应该加入我们!”王允双目红瞳,盯着面前的蔡邕,质问训斥道。
“杀董之事,刻不容缓,倘若你执意袖手旁观,那就请走远点,不要来老夫面前反复晃悠!你闲着,老夫可忙着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你太急切了!”
一个人的心灵如果受到鼓舞,虽然器官已经萎缩,也会从沉沉的麻痹中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活动,像蜕了皮的蛇一样获得新生的力量。
此时被激起辩驳的蔡邕,便是来了精神。
“子师!难道你看不到当今之形式吗?此时的长安,暗潮汹涌,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老夫倘若不与之虚予,我们倘若不适当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那战火岂非又将重启?
如今的大汉,已经经不住连绵的征战了啊!这些百姓,都是鲜活的生命!
老夫,焉能因他人诽谤而畏葸不前!一世骂何如百世骂!”
越说越激动,蔡邕不禁挺直略有弯曲的背脊,容光焕发的阐释道理。
“正所谓,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蔡邕之言,振聋发聩。
于言谈之间,浩然正气,穆然房内炸响,所有人都如同耳畔听雷,毛发如同在狂风中吹乱。
“渭以泾浊,玉以砾贞。物性既区,嗜恶从形。兰莸无并,销长相倾。徒恨芳膏,煎灼灯明!”
“唉,王子师,言尽于此,老夫忠于陛下之下,日月可诚,天地可鉴!”蔡邕一脸坦然,胸怀坦率,身带正气,浑身傲骨挺直的看向面前质问他的所有人。
那副神情,当真是问心无愧的最好诠释。
只是,因为他的这副表情,王允被气得胸口愈发的隐隐作疼,不仅因为这是他感觉头一次在挚友的身上,感受到背叛,而且是眼前这个背叛他的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一副没有错的样子,难道,他还是在认为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