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断不断地冲刷当年那些残存的记忆,直至烟消。外鹫纵然为宰相府嫡妻,虽日日细心调养自身皮肤,但岁月所留下的痕迹是遮不掉的,每天一个屋檐下,与傀姬等人的相貌差距越来越明显,紫耀也渐渐开始疏远了那自己曾经誓言一生的红颜。
独孤紫耀,西汉下当朝宰府,三公之首,宗胜年十年,年三十有六。
宰相后府虽不能与帝王的后宫之相比,但争锋的戏码每日一个不少轮番上演,个人位份也有专人定称。宰相嫡夫人,尊称宸后,便也是那独孤外鹫。低一位份者一人,尊称宸贵嫔,现尚无当此位份者。再低一位份者四人,尊称宸娴嫔,宸良嫔,宸淑嫔,宸德嫔,之下有九望仪,九美人。傀姬是那九美人之一,在外,宰相府的九美人是从不向望公示的,便也为宰相找一些所谓的“风尘女子”留一个后路,不至于被摊开时无言以对。
“说,一晚上没有回宰相府,你又到哪里去了?”
傀姬没有说话,就那般淡淡的,幽幽的看着眼前,没有交点相汇处,前几次,都是这样过来的,到底,她什么都没有解释。呵,或许她能解释什么呢,可谁会相信。
“傀姬美人!”对于美人这种低下的地位来说,是没有被封赏的称号的,都只管叫字罢了。
“啊?”傀姬如同刚初醒一般。
“唉。”外鹫摇头,对自己面前这个小丫头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平日里不好好照顾宰相的事撇一旁不说,晚上还要偷偷跑出去,三更天又偷偷跑回来,谁问也不说,可偏偏宰府乐见,越发宠她,早听说,宰府有意升她为望仪了,“傀姬啊,不是本宫有意针对,是在提醒你,既以跟随了宰相大人,就不要再想回去你那以前的悦雅阁了,大人不嫌你出身寒微,也不嫌你在那不清不白之所呆了几年,你要努力报答大人啊。”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外鹫这卖心卖力的苦口婆心,傀姬都会惹不住想笑,这世界果真是有这等女子,为了自身丈夫能够开心,竟会来劝导小妾要用心照顾他,不要一心二用,惹丈夫不高兴。
独孤傀姬记得,这是她第十七次说这句话。
“贱妾告退。”
黄昏的夜光甚是养人,宰相府得到了暂时的宁静,良嫔养的白猫也懒懒地摊倒在草坪里休息,光暖暖地泻进屋舍里,虽不大气倒也显得阁小雅致。
一一绿落黄泉犹无色,何勘乱鸳蹴鞠戏?若看满屋密密意,可怜透窗白发依。
或是见桌上放了支上好的羊绒毛笔一时来了兴致,提笔在泉宗放好的商抚家进贡的宣纸上写下了这首王祁的别夫诗。
依的最后一笔用得时间格外长些,写好了也不放下笔支,静静地,没有听见一个人的呼吸。
何勘乱鸳蹴鞠戏。王祁为李宗氏第一夫人,却也受进凌辱至此写下这等情诗,原那么恩爱,今也却也将自己与夫君比做那乱配的鸳鸯,情不长久,愿不能为,该是怎样的情景?
“景不倚情,看姬儿之色,为府颇感不安。”声落,身后被温暖包裹,身前绣着银镶金丝绣长龙的两长袖环着银白绸缎显衬的腰身,白羊毛笔震得一颤,滴了一小滴油墨到了鸳字上,傀姬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没让身后的人发现。转身淡淡一笑,将笔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想唤泉宗奉茶,才发现那丫头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她唤过了独孤紫耀,但自己未曾察觉,心思全在诗歌之上。
“大人今日为何这么早便离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