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步履蹒跚,脚步缓慢。眼看绿灯只剩十多秒,才走到一半。
郝音快步跑上前,托着垃圾箱的侧面,借着角度帮老奶奶使劲。
老奶奶感到垃圾箱突然一轻,疑惑地努力挺直背,越过垃圾箱,看到了一个穿着藏青色大棉袄围着个大红围巾戴着个白口罩的女人。看样子好像不算年轻,像结过婚的嫂子。村子里一般叫这种叫大姐,说是喊嫂子喊老了。
奶奶尽量挺直了背,背依然是驼着的,大概是年轻的时候重活干多了,已经永久性弯曲。耳边花白的头发丝在夜风里吹散了。
“大姐,你真是好人啊。不用的,我习惯了,拖得动。慢慢拖就行了。这会没什么车,不碍事。这垃圾桶,脏。不要弄脏了你的手和衣裳。”
“没事,就搭把手。”郝音笑吟吟地说,高高扬起了一只手。
“你看,我还带了手套!”
两个人齐心协力,很顺利地把垃圾箱拖到了马路牙子边上。
“大姐,真是谢谢你了。”老奶奶不好意思地望着郝音笑,满脸的憨厚朴实。天有些冷,老奶奶的脸都冻的发红。
“没事。我走了。”郝音笑嘻嘻地要走,一眼瞅见垃圾箱里满是废弃口罩。再看看老奶奶,任何防护都没有。不免有些担心。
“阿姨,这个给您。现在病毒挺严重的。您戴着这个,安全些。”郝音低下头从包里数了五个口罩递给老奶奶。
“不用,不用。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们粗人,命贱,用不上这个。我这把年纪了,没事~”
老奶妈急着摆了摆乌黑的手,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了一道道的伤口和冻疮。
“拿着!阿姨,新年快乐!祝您新年吉祥,平安如意!我走啦~”郝乐把口罩塞进清洁工奶奶的怀里,笑着往前跑走了。
大姐,哈哈哈!第一次被一个老奶奶叫大姐。郝音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绑起来的头发。有些明白了为何刚刚老奶奶一口一个大姐的叫。因为实在哪哪哪都特别的老气,哪哪哪都特别老太太。
“这大姐真是好人啊。好人有好报,一生都平平安安的。”老奶奶望着郝音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
她望着五个白花花的口罩,双手颤巍巍的。虽然不懂什么KN95,但一看这东西就是白天满大街时髦小姑娘戴的那种高级货。再看看自己脏乎乎的黑手,生怕弄脏了这些宝贝。一会带给儿子,他一定很开心。这会儿他外卖送餐也该送完了最后一单,快回来了吧。娘俩早上说好了一会收工回家,炒两个菜吃年饭。老奶奶心里美滋滋的。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着,慢慢地撩开自己的棉袄,轻轻地放进里面夹克的口袋里。藏好了,又不放心地按了按。心里面特高兴!
望着两排细细高高的路灯,空旷无人的路口,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楼,毫无果皮纸屑的干净水泥地面。虽然不像老家看得到满天的星子,但夜色里的武汉,仿佛未出阁的姑娘,真是又好看又水灵。
老奶奶把双手笼在袖笼里,热乎乎,美滋滋的。心被刚刚那位大姐给捂得暖暖的,身子这会也感觉暖了起来。
感觉这大城市也不赖嘛!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离开老伴和闺女,和儿子在武汉过年。
这就是大城市啊!老头子,你也应该有朝一日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