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知道……”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她说。
“可以的,我们可以。”
她眸中的光忽然聚集,“来了。”
“什么?”我问道。
很快我就明白,一场没有宣战的屠杀近在眼前。
透过马夫的肩膀,我看见了此生第一场噩梦,密密麻麻的狼,灰暗的天空点亮了他们莹绿色的眼睛。
马夫吓得从马上跌下去,我们这架马车的马步伐错乱,它也是受了惊,一边跑一边发抖,我扶着车壁都能感觉到它的惧怕,马儿脚下毫无章程,人们亦是如此。
我向前一步拉近马嚼子,轻轻拍着面前的大马想要让它镇定下来。
那么多双眼睛,细数一下,居然有几百双,草原上的狼一次出动就是这样的惊天动地。
我蹲在马车上,一只手控着缰绳,“即墨缈,你来。”
她抬眼看我,“你要我驾马,你去找公主?”
她真是聪明,很容易就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临走之时母亲再三叮嘱我,景律公主和亲事关两国几十年的安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尽力保护公主的安危,绝对不能让这次和亲失败。
“你能牵住马吗?”我看着她瘦弱的手掌。
“你不要走。”即墨缈忽然说。
她也害怕了吗?在这生死关头,我竟然想要发笑。
“我要去景律公主身边保护她。”
即墨缈从车厢里走出,“她身边有身经百战的孙将军,还有千百齐魏军,用不着你去送死。”
“很快就没有千人了。”我看着狼群高耸如剑柄的尾巴说道。
不一会儿我们的送亲队伍和接亲队伍就在这些天生的猎手面前溃散,一旦大家开始逃就相当于给狼群一个进攻的信号。
我母亲出生的那个部落,人们和狼群作对,部落里的人说过面对狼群,但凡被它们看出有一丝怯懦都会被撕裂。人群开始逃散,屠杀就要拉开序幕。
领头的是一头前胸银白的狼王,我瞪着它,总感觉它也在瞪着我,它像是一头拉圆了的弓,随时有可能冲我们奔来。
我没看清是不是狼王先发起了攻击,狼群向我们涌来的时候,我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原来狼攻击人的时候并不会嗥叫,它们无声无息飞奔而来如同离弦之箭。
周围尽是哭喊求救,谁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就那样,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握住即墨缈的手,将缰绳强递给她,“架马离开这里!”
“你要去找公主?”
“是!”我坚定地说。
人群被狼群冲散,剩下的围在前方轿辇周围的人也不过七八百,我知道那是保护景律公主的圈子,我将要和他们在一起守护殿下的安危。
“即墨骄,你根本没有必要到她那里去,那么多人保护她,如果不能保住她,你去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我对陛下许下承诺,对我母亲许下承诺,甚至,连陈美人也请我好好保护她的景律公主,辜负一个承诺,我就辜负了他们所有人。”
她牵住我的手腕,“你要去送死,我陪你一起去。”
我忽然看不明白这个即墨缈,她明明刚才还反对我,转眼间就要和我一起去,“好,跟我走。”
祝冬颤颤巍巍地拉住即墨缈的衣衫,“你……你们……别别……别留我一个人……”
这个关头我还是忍不住笑,“你也去?”
她稳住声音,“誓……誓死保卫殿下。”
三个人确定了目标,我驾着马车往公主轿辇前赶去,这匹马似乎也被我稳下,没有一点露出恐惧。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只有几十步,公主轿辇前围着的士兵还有三四百人,第一场人狼大战已经被我们错过,大部分的狼吃饱了人卧倒在草地上歇息,几十头狼围住了人圈的南北西三面,东面正是将甲破裂的孙将军,他杀红了眼,狼群自动避开他。
人和狼都一动不动互相对峙,只有我们这匹马,平稳地向他们走来。
我挺直腰杆,一面暗示自己,这些和宫里养的狼狗没什么差别,不用害怕,有几匹狼慢慢走到我们的马车后面,悠闲地跟着我们走,我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渗出了冷汗。
“怎么办?”我轻声问马车后面的即墨缈。
我也不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解决,但是她给了我一种信心,一种胆气。
她说,“停在这里。”
于是我们停在孙将军面前,他瞪大了眼睛,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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