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在我身上,整个人都被汗水浸湿了,狭窄的空间里我们必须互相依附才能站稳,我靠着墙壁,他靠着我,他的呼吸就在我耳畔,一下深一下浅的吐着,我忽然很想笑。
“邵伟文,其实我特别贪心,我身边的姐妹儿,都为了出名放弃了很多,有的放弃了婚姻,放弃了青梅竹马却平庸无为的男人,有的甚至放弃了子、宫,可能别人会觉得,一个宁愿连母亲都不做的女人,到底狠到了什么程度,可是你明白那种无助感么,在一个繁华的大城市,举目无亲,没有人可怜你包容你照顾你,你如果不做,连饭都吃不上,回家当然可以,可是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好几个人等着用钱,你是唯一的来源,唯一的支撑,累了的时候也要卖笑,不累的时候更要卖笑。”
我喘息着,他的手从我胸口挪开,轻轻垫在了我的脑后,我仰着头,枕在他格外温厚的掌心,他的额头抵着我,眼睛明亮到心惊。
“贱人说的是我们,可这个世上为了钱为了活着谁又能清高哪里去,学生敢说上学的时候不巴结奉承老师么,员工敢说不眼巴巴的盼着为上司做点什么另眼相待得到加封晋爵的机会么,明星敢说不渴望着得到大导演的青睐走上国际荧屏么,这就一定高贵到哪里去?”
我呵呵冷笑着,情、欲褪去,我忽然觉得冷,虽然空气是闷热的,但我骨子里都渗出一股冷意,他的目光让我胆怯,仿佛可以洞悉我全部的心思,那些见不得人的,卑微的,甚至我自己都厌恶瞧不起的。
我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说,也是最后一次。我很想告诉我最在乎的那个人,我并不曾自暴自弃拿清白换钱,我只是迫不得已,我不是虚荣的坏女人,除了我想要你爱我,我再没贪心过,我能吃顿饱饭,有个睡觉的地方,夜里不用被蚊子咬,刮风下雨的时候可以遮挡一下,就够了。如果我真的有错,就是我贪图了这世上我最不可能得到的。”
我说完这些就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我许是被闷得中暑了,尽管心里是寒的,身体却给了我最理智的反应,我晕倒在他怀里,坚实的胸膛贴着我的面颊,那是我最安心的一刻。
我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梦中邵伟文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手上捧着一束鲜艳的香槟玫瑰,他脸上挂着温柔到极致的浅笑,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溺死人。
他站在礼堂的尽头,旁边是翘首以待的神父,底下空无一人,只有我,我朝他走过去,他却面色一沉,厉声对我说,“今天你不该来。”
我绝望得攥着拳,“我并不想嫁给你,我知道我不配,让我留下就好,我不在乎什么。”
他冷冷的笑着,目光却移开了,他朝我走下来,他每靠近一步我都要窒息了,最终他到了我面前,近在咫尺间,他忽然狰狞着从花束里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的同时,他插进了我的心脏,没有巨痛,只是冰凉。
他越过我,走向我身后的位置,我听到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不必管她,我带你离开。”
我想要叫,嗓子却被堵住了,我只能不甘的慢慢倒下去,血泊中看着他牵起一个女人的手,消失在了门口。
似乎我还活着。
我缓慢的睁开眼,身子在轻微的颠簸着,我躺在车后面的座椅上,头有些疼,眼前的东西模糊不清,许久才渐渐的清晰。
头顶是邵伟文一双温柔的眼睛,他俯视着我,唇角有一抹我看不透的笑意,似乎无奈,又似乎宠溺。
我宁愿我看错了,女人最怕的就是别有深意,男人最怕的就是假惺惺。
我知道我不是他心里的女子,我更了解我到底算什么,也许是最干净契合的床、伴,他欣赏我偶尔的聪明和固执,贪恋我年轻紧、致的身体,他给我的是我从不曾得到过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秒钟的定格,却足够让我这颗漂泊无依的心甘愿为此停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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