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修不是执拗之人,若是希望渺茫,自己不会坚持。所以,周元宁一回京,他就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太子。
没想到,事情朝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父皇对太子的责罚越来越多,对自己越来越看重,这件事,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周元修道,“殿下,臣知道,若要争,是一定要把生死置之度外,臣做不到。臣只想保住自己,保住自己身边的人。”
周元宁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周元修的生母虽然不是绝色,但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她能得皇帝临幸,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周元修是她的儿子,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这双眼睛,通透而明亮,淡静如海,无端端地,就让人相信这双凤眼的主人。
周元修的话犹在耳,徐徐的暖风拂过周元宁的脸庞,“云来,你看三皇兄的样子,是不是很威风?”
云来道,“殿下还是不放心三殿下。”
大军渐渐远去,沉重的马蹄声也渐渐消失,“昨日他说得话,可比上一次诚心多了。”
云来道,“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三殿下既有此心,殿下成全了也好。”
周元宁道,“他说,既然父皇封他做将军,他愿意永世镇守北疆,一辈子都不回京。”
云来道,“三皇子已表忠心,兵权会交到王将军手中。北疆有世子,还有九殿下,殿下放心。”
周元宁道,“三皇兄是聪明人,知道孤想要什么,就给孤什么,说实话,孤很佩服他。”
云来疑惑地看着周元宁,“殿下佩服三殿下什么?”
周元宁笑道,“佩服他的识时务,佩服他对太子之位说不的勇气。你说,这世上有几人,能对近在咫尺的太子之位,说不呢?”
漫天落花中,这是回京以来,云来头一次看到周元宁发自内心的笑容。
云来道,“殿下很高兴,是吗?”
周元宁道,“从前,有周元健,孤对三皇兄,是有敌意。”
云来道,“殿下担心三皇兄会夺太子之位?”
周元宁摇摇头,“倒也不是为了这个,孤是怕,三皇兄会和大皇兄一样,为了这个位子,通敌叛国,结党营私,不顾手足,将大周置于险境而不顾。”
“三皇兄的言辞确实恳切,孤不得不心动。少一个敌人,对孤,对大周,都是好事。”
云来道,“殿下,三皇兄顾全大局,能知难而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周元宁道,“孤掌难鸣,三皇兄有了退意,就算父皇再抬举,也威胁不了孤了。”
周元宁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云来,还不能掉以轻心,父皇这般偏心,就算三皇兄不想,就怕他身边的人鼓动。你要记得,军队里,还是要有自己人,景略和元安那里,让他们多注意些。”
云来道,“属下记得。”
春花落尽,周元宁的声音也变得冷酷,“如果,周元修说得一切都是假的,他一心谋求太子之位,这件事情,景略不好办,林辞是聪明人,是时候让他表表忠心了,就让他处置吧。”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