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年间,社稷便崩坏,官兵不如贼,这些不如贼的官兵降了满清,各地发生的种种暴行便在所难免了。”
郑中磊很是理性的在那分析,在他看来,满清屠城不假,可实施者却大多是汉军,所以,将帐统统算在满州人身上,有失偏颇,不是治史应有态度。真要清算元凶的话,当是清算那些降清的明军,而非满州人。
“那些降兵为何要实施屠杀,还不是想掩盖其杀人抢劫的恶行。所以,我从来不认为是满州人下令屠城,那样乃不智所为。这满州入关之后,便尊孔敬儒,俨然又一个元朝。试问,自古以来,哪一个政权敢如此明目张胆下令屠城的,莫非他们要自绝于我中国不成?我客观说一句,满州人并无屠城恶习,屠城的都是汉军,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是我们的敌人,就肆意污蔑他们。”
“听郑大人的口气,似乎对满清抱有好感?”
工部主事、前年定武恩科取中进士的安徽人齐广厦对郑中磊所言感到好笑,忍不住讥了他一句。
这话让郑中磊不由一紧张,他可不想让人误会对满清有亲近之感,忙道:“我只是希望大家公正客观看待满清屠杀这件事,并非对满清有什么好感,想我郑家当初,也是举族抗过清的。家族殉国之人,不在少数,所以我又如何会对满清有好感,齐大人可不能瞎说。”
“是吗?”
齐广厦冷冷说道:“那郑大人早前为何去考了满清的科举?按理有家仇国恨在,郑大人怎么也不当去考满清的科举,至不济,不去做遗民,在乡不出也可啊。”
这件事让郑中磊有些恼羞成怒,微哼一声:“齐大人,我们在讨论的是如何治史,和我考不考满清科举有什么关系。若你以此认定郑某对满清有好感,那在场之人,岂不被你说进去大半?”
在场一众官员确有相当一批人曾经考过满清的科举,郑中磊将他们拉进来,无疑让他们“人人自危”,因此纷纷指责齐广厦胡搅蛮缠。
“齐大人,大家都是同朝为官,请你注意言辞,莫要坏了同僚间的和气。”
先前支持郑中磊的那个御史对齐广厦也很反感,又见这么多人站在他们一边,不由语气稍重。
齐广厦眉头微皱,旋即舒开,轻笑一声,道:“好,既然大家谈论治史,那恕我直言,郑大人刚才所言才是偏颇。据我所知,当年老奴在辽东便屠我三百万汉民,那时,怕是没这么多降军替他作孽吧?由此可见,满州屠城之事早就平常,将之归咎于降军掩盖抢劫,怕才是不客观。”
“关外是关外,岂能等同关内之事?”那御史不以为然。
“难道关外的百姓就不是我大明子民了?”
齐广厦也来了火气,他不曾想在这位御史眼里,关外的大明子民竟然都不值一提了。
那御史意识到自己失言,便道:“我不是说关外的百姓不是我大明子民,而是就事论事,两京十八省又有几地是满州人直接屠的呢?我看还是那些降军干得多,所以这些事情和满州人没有多少关系。我是倾向区别看待的。”
“只怕未必吧?”
一名大理寺的官员突然开口道:“扬州城是满清的豫亲王多铎下令屠城的,四川是豪格直接指挥满兵屠城,清朝的端重亲王博洛、和硕亲王满达海等在山西汾州、泽州等地进行规模屠城。多尔衮在潼关、畿南、大同等地下令屠城,这些地方无一不是满兵直接动手,怎么可以说满州人没有屠城恶习呢?”
“长江以南,由满兵直接动手屠城的也不在少数,就是这南昌城,当初不也是满清的贝勒谭泰率领北方来的满兵破城的么?所以这元凶怎么就和满州人没有关系了,这一点,恕在下无法理解。”齐广厦一脸不满的看着郑中磊等人。
郑中磊一时无言以对,倒是他身后有个官员道:“满兵人少,再怎么杀,总杀不得亿兆,作孽大的还是降军和那些流贼嘛。这一点,总不能否认吧?”
“降军?流贼?”
齐广厦怒极反笑:“那么请问这位大人,甲申之前,这些降军流贼可曾在我大明各地大规模屠城,一次屠上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又为何投降了满州人之后,这种事情便屡屡不绝!”
“这个....”
那官员倒不是没有良心之人,刚才也是未及思虑,现在一想,这事怕还真是满州人的干系。因为崇祯年间官兵纵然军纪再不好,有杀良冒功之举,如左良玉、刘泽清等人有一次屠杀数万百姓冒充军功的事,也常常纵兵劫掠,但似扬州、南昌、江阴、嘉兴、大同、福州、潮州、广州、四川这种一次杀上数百万,整座城整座城灭绝的,还真是没有。大规模屠城还是这些原明军、流贼投降清军以后的事。所以,满州人是不是大屠杀的元凶,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容不得粉饰。
那名帮助齐广厦说话的大理寺官员又道:“我从未听闻过主人未下令,做走狗的就会咬人。况且,清军每次屠城,抢劫所得大半都是归满兵所得,仅此便不难看出,屠城之事实是满州人授意而为,他们不是元凶,谁又是元凶!”
不少先前认为郑中磊等人分析有理的官员们这时也纷纷点头,同意这位齐广厦和这位大理寺官员所言。想那些降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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