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对莫青泥说完这句话,姜穆便匆忙的起身,逃一般的从连恩身边走过。
连恩不经意的皱起了眉,她对莫青泥点头:“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莫青泥摆摆手表示不在乎。
安静的走廊里,姜穆被追出来的连恩拉住了手臂。
“木木。”连恩欲言又止,话在嘴边绕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姜穆停住落荒而逃的脚步,他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明白,无论他怎么努力,连恩都不会喜欢上他,只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性别,亦或者,即便连恩喜欢的是男人,他也不会喜欢上自己。
“连恩哥。”姜穆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叫,因为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永远只是跟在连恩屁股后头的那个小男孩,除了使劲浑身解数缠着他跟着他以外,什么都不是。所以在明白自己对连恩的感情以后,姜穆时常都只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好像那样就可以离连恩近一点。
连恩看着表情执拗的姜穆,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说:“木木,那我先走了。”
姜穆强扯出一抹笑容:“好,再见。”
对,就这样,连恩就这样走出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回归正常,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姜穆,连恩还是那个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再没有其他。
连恩在姜穆的注视中离开,姜穆就那样看着连恩挺直的背脊消失在眼前,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在手心掐出了红痕,但他恍若未觉。
莫青泥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走廊里的动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穆走进来的时候简直换了一个人,满脸的失落和悲伤,魂不守舍的样子让莫青泥无端就觉得心疼。
“连恩哥走了?”
“嗯,走了。”
“他……”
“没什么,就是他大概是记得我那个吻的,可是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就这样吧,以后日子还是照常过,我看看在老爷子逼我结婚前能不能忘掉他。”姜穆笑的很僵硬,硬生生扯出的笑容。
“不想笑就别笑。”莫青泥握着姜穆的手,“他只是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是吗?你知道,连恩哥是直男,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突然变得喜欢一个男人,只要他没有明确表示讨厌你,你就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可能是吧。”
“你这家伙不准钻牛角尖知道吗?”莫青忍不住有些担忧。
姜穆摇头:“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为爱痴狂的小女生,爱而不得就要死要活的。”
“只不过很难过罢了。”姜穆站起身,“等我回家借酒消愁一番,赶明儿就忘了这事儿了。”
莫青泥相信姜穆在这一点上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等他离开。
很多时候,人们都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自我修复。
何之洲过来的时候姜穆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她今天已经去贺氏集团上班,这个时候是提前旷班过来看莫青泥的,顺便带着小秘书熟悉熟悉a市。所以来的时候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一身黑色正装,头发高高梳起,标准的女强人打扮。而她身后跟着一个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抱着一摞资料,虽然很青涩,但很有活力。
莫青泥刚开始没有注意到何之洲身后的人,她见何之洲来了,就告诫她:“这两天你千万别去招惹姜穆,他受情伤了。”
“情伤?姜大少也会受伤?这简直是天方奇谭……”很显然,何之洲满脸的不相信。
莫青泥一本正经:“这次是真的,他被人甩了。”
何之洲满脸怀疑:“真的?”
“真的。”虽然不是被人甩,而是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但莫青泥当然只能够这样说。
“好吧,我保证这几天都不去吐槽他了,他需要安慰吗?”
“应该……不用吧,这种事情外人没法说。”
“行吧。”何之洲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似的给莫青泥介绍:“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秘书,时可乐。”
“时可乐?”莫青泥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何之洲身后的女人身上,唔,很青春很少女,五官也很精致,一看就是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啊……等等。
莫青泥才恍然大悟:“时可乐?就是当时在帝都的时候。”
“对,就是那个你让她转正的秘书,我看她办事挺有效率,就把她调过来了。”
“哦,挺好的。”莫青泥对时可乐挥挥手,“可乐你好啊,我们之前见过的。”
“老板您好。”时可乐甜甜的笑了,之前莫青泥在贺沉旗被带走的时候,曾为了稳定军心,说公司股份全部已经转到她的名下了,所以时可乐叫她一声老板,也不算过分。
何之洲打趣道:“不要叫老板,应该叫老板娘,你的真正大老板可不是我们。”
时可乐也没有一点尴尬,态度很自然:“你们都是我的上司。”
“这倒是。”何之洲除了工作的时候会很强势以外,生命里是很随性的人,所以一点没有上司的架子,完全把时可乐当成个小妹妹。
莫青泥挺欣赏时可乐的,在关键时刻能够一点也不怯场,很有潜力。
“哈,其实你可以叫我莫董事,毕竟我也是股东之一。”莫青泥半开玩笑的说。
“对了,可乐也是q大毕业的吧,和贺沉旗是一个学校?”何之洲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这一茬。
时可乐点点头:“嗯,我是q大毕业的。”
“这么说可乐还是沉旗的学妹了。”莫青泥笑了笑,作为q大毕业的人才,当然得好好重用了。
“哇,学妹?”何之洲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一会儿见了你学长得好好打个招呼。”
说曹操曹操到,何之洲话音刚落,贺沉旗就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体,显得硬朗又俊美,五官深邃迷人,看你一眼就跟要把你吸进去一样。
贺沉旗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莫青泥:“乖乖吃药了没有?”
莫青泥未免贺沉旗逮到她的小辫子,所以硬着头皮吃了药,这会儿底气特足:“当然吃了,护士看着我吞下去的,保管没有作假。”
贺沉旗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满意的夸奖她:“不错。”
莫青泥的表情就跟小朋友得到大人奖励后的得意一样,跟平常的她判若两人。果然爱情里的人们都是会变的。
之后贺沉旗才注意到了何之洲,勾唇,意味不明的说:“现在才几点,你这算是旷班吗?”
何之洲白了贺沉旗一眼:“您能不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样压榨我?现在都五点钟了!已经算下班了好吗!”
贺沉旗语带威胁:“以后被逮到就扣股份。”
“你——!”
在何之洲怒极的时候,贺沉旗忽然勾唇一笑:“开玩笑的。”
“……”何之洲石化在了原地,在心里不停的吐槽,踏马这个男人跟莫青泥一样!每次都以看她跳脚为乐!这种恶趣味,果然是天生一对!
莫青泥满脸的笑意:“看吧,沉旗每次用这个都可以骗到你。”
“谁叫他每次都板着一张脸演的跟真的似的,贺沉旗你怎么不去演电影啊,你要是演了你一定拿奥斯卡。”
“何经理,我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突然出现的嗓音,柔柔弱弱的,颇有沁人心脾之感,让愉快聊着天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时可乐是在北方长大的,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个南方的女子,温婉灵动,甜美可人,外表和气质都十分出众,而就是这样外表柔弱的女孩子,在上一次贺沉旗被带走的时候,竟选择了挺身而出,敢于挡在那些兵的面前,让莫青泥都很惊讶。
何之洲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忘记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你可以离开了。啊对了,我说你的学长就在这里,趁此机会好好抱大腿,哈哈。”
时可乐对贺沉旗笑了笑,笑容里并没有任何的谄媚,只是单纯的恭敬的笑容,她说:“总裁您好,我是时可乐,现在是何经理的秘书。”
贺沉旗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好好工作,”
何之洲瞪眼:“天呐,贺沉旗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小学妹的?小心传出去破坏你名声!”
贺沉旗表情不变:“只有你才会传出去吧。”
好吧,贺总裁你真相了。
不过贺沉旗又再看了时可乐一眼:“你是q大毕业的?”
“嗯,q大金融系。”
贺总裁就是如此高冷,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时可乐本来准备说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不过她的笑容丝毫未变,依然得体又招人喜欢。
“那我告辞了,何经理,总裁……莫董事。”
莫青泥笑了:“嗯,莫董事这个名号听着真不错。”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了两夫妻。
“沉旗。”莫青泥盘坐在床上,身体的疲惫感在逐渐消失,她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动作,不用再跟个瘫痪的人一样整天躺着。
“嗯?”贺沉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深沉。
“我看到有人说了,楼明宇真是那样死的?”
那种残忍至极的方式。贺沉旗把玩着莫青泥的手指,与她十指交缠,意味不明:“是。”
“不是你做的吧?”莫青泥的语气很笃定,明明带走楼明宇的人就是贺沉旗,但莫青泥却敢肯定他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贺沉旗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一直都这么聪明?”
贺沉旗带走楼明宇,却没有选择亲自动手,他把楼明宇交到了韩老六的手里。
韩老六几乎算是a市的地下皇者了,但没有人知道,他早年是楼一瑞的手下。
楼一瑞对手下永远端着架子,总是满脸的不屑,有一次楼一瑞当着很多人面,给了韩老六一巴掌,骂韩老六办事不利。
那之后韩老六就脱离楼一瑞了,他本身就是个有能力的人,从楼一瑞掌权的那个直辖市到了a市来,短短几年就统一了a市的各帮派,建立起了地下王国。
韩老六帮了贺沉旗一个忙,贺沉旗也就还他一个人情。
韩老六恨楼一瑞,但是他动不了楼一瑞,所以他只能动楼一瑞的儿子,楼明宇。
所以贺沉旗把楼明宇交给了韩老六,事实上贺沉旗是想亲自将楼明宇千刀万剐的,但是他最近也出现了类似莫青泥的情况。
对暴力的渴望,看到鲜血时候的悸动。
所以,贺沉旗不能再让仇恨生长了
。他把楼明宇交给韩老六,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不要让他活着,其他的随便你。”
韩老六四十多岁了,满脸阴鹜的笑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贺沉旗回去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雨,冬季的法国梧桐挺立在道路两旁,显得很萧瑟。
贺沉旗让司机自己开车走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夜色里缓慢的行走。
然后有一群喝醉酒的小混混,摇晃着身体从贺沉旗身边走过,并撞到了他。贺沉旗并没有看他们,继续往前走。
“你小子干嘛呢!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啊!”
有个人骂骂咧咧的用酒瓶指着贺沉旗,态度很嚣张。“操!你那个是什么眼神,找打是吧!”
贺沉旗缓缓勾起嘴角,声音飘渺的像是从外太空来的一样:“你要打我?”“你丫的,什么态度!快点儿道歉!不道歉休想离开这里!”
一看就是喝醉的混混们,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也忽略了贺沉旗一看就充满着力量的身体,不停的挑衅。
“道歉?是你们撞了我,你们道歉才对。”贺沉旗觉得自己难得如此的有耐心,居然还跟一群喝醉的人讲道理。
但显然,在醉鬼的脑袋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他们抄着自己的酒瓶,吼了一声:“兄弟们,把他打趴下再说!”
贺沉旗冷眼瞧着他们,在他们酒瓶快要挨上自己的时候,出手扣住了那个人的手腕,轻轻一扭,他的手腕便瞬间骨折,酒瓶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七八个人,贺沉旗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们全部躺倒在了地上。
雨下的大了一些,落在贺沉旗的头发上,浸湿了他的外套。
贺沉旗看着在地上呻一吟的小混混,眼眸里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对,就是这种感觉,内心好像有恶魔在叫嚣,只有鲜血才能满足它
。但是贺沉旗不会让自己的心神出问题,所以他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没有再教训他们。他知道自己的出手,再重一点,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
最后贺沉旗换了衣服之后才去了医院,只是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仍然被莫青泥发觉了。
“韩老六出手可够狠的……”莫青泥摇了摇头,“而且他居然直接把楼明宇的皮挂在了楼家大门口。”
贺沉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有些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了。”
贺沉旗说的是实话,道德有时只是统治者用来束缚各阶层的道具,选择了什么路,就要去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韩老六的做法很残忍,但也是有些因果的。
“楼一瑞不会忍气吞声的。”莫青泥捏着贺沉旗的手,“最近我们都要小心一点。”
因为现在莫武一家还没被找到,他们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威胁着莫青泥和莫家的安全。
“楼家没有多少时间了,白家已经开始整理所有关于他们的贪腐证据,马上就会递上去。”
莫青泥“嗯”了一声:“希望可以早点解决楼家吧。”
贺沉旗轻笑:“总会解决的。”
吃过晚饭,莫青泥和贺沉旗去陪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回病房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莫青泥接到了沈羲禾的电话。“清泥。”
“嗯?羲禾,最近还好吗?”
“修远才告诉我你受伤了,你还好吗?”
沈羲禾的声音是那种很轻柔的声线,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
“我还好啦,没事儿的,你放心。”
“羲禾,我决定了。”莫青泥明白过来沈羲禾所说的关于司家的事情。
“羲禾你先等一下。”于是她特意先捂着通话,使唤贺沉旗:“沉旗,帮我倒杯水。”
贺沉旗看了莫青泥一眼,没有多问就去倒水。
莫青泥这才继续:“好了,羲禾你说吧。”
“嗯……虽然不知道司家是不是知道我的存在,但我还是要去找到我母亲,告诉她,谢谢她把我生下来。然后,我就会宣告,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和司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我会帮你。”
“嗯,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谢谢你清泥。”
“不用,我们是朋友。”贺沉旗倒水过来,莫青泥已经收起了电话。
“沉旗,等我好了,可能要去一趟京城。”
贺沉旗看着她,眼神不明:“嗯?”
“唔……我去找沈羲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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