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卓文远。
而后皇帝在昏迷中宾天。在太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宋太傅提议暂由皇后代政。
晏相和闫太师自然不同意,于是老狐狸终于撕下最后一层伪善的面具,奸相毕露,老奸巨猾地一笑,冷声道了句:“那就不要怪老夫多有得罪。”便大手一挥,立刻有几名羽林禁卫上前,将两位押了下去,关在一处偏殿之中。
尚留在宫里的其他人也被迫表态,选择支持皇后与宋太傅这一边,还是与晏相闫太师一党。皇宫里乱作一团。皇宫外却被重兵包围,密不透风,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金戈铁马声惊醒了一直沉浸在太平年景幻想中的洛京民众,即使是再单纯的人也不难醒悟,要出大事了。
大燕荣氏的皇权岌岌可危,大厦轰然既倒。
卓文远以晏家和闫家人相互勾结,劫持了太子为名,打着清君侧,救太子的旗号,包围了皇宫后,又包围了闫、晏府邸。
而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了九重宫阙,站在火红的城墙上,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洛京城。转身施施然走近大殿,面带微笑,从皇后手中接过了象征帝位的玉玺。
被关在偏殿中的晏相听着门外的动静,长叹一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果然还是发生了。
荣氏的倒台,卓氏的上位,仿佛只用了须臾一瞬。
庆历三十年夏,大燕绵延三百余年的国祚,随着皇帝荣澈的崩殂,宣布江山易主。
原本歌舞升平,奢靡浮华的岁月,骤然喑哑。洛京上空风云嬗变,一连串由此而来的风波,犹如一阵滔天巨浪,以恢弘不可当之势,从高高的宫墙上一层一层向远方激荡开去。
麻烦事都在后面。
夺宫虽然简单,让各大家族都老老实实地臣服于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使将几名家长都关在了宫内,还是有人立刻派出了私兵,与羽林禁卫公然相抗,拒绝承认卓文远的帝位,要求他将玉玺拱手交出。
卓文远还没换上龙袍,依旧穿着进宫时的那身简洁的水蓝色宽袍,大袖飘飘,立在宫墙上,俯瞰着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精兵,面上波澜不惊,只带了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一切,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皇后却收敛了往常常在面上的笑意,冷冷地站在一旁,挑眉道:“洛京守备军不是该调拨走的都调拨走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人么?这些兵马是从哪里来的?”
卓文远狡黠地眯着眼,笑道:“姑姑认不出来么,这是晏家的兵。”
“晏家?”
风轻轻拂动她宫装的华摆,皇后轻轻拨开额前落下的一丝碎发,露出精致的容颜,哂笑了句:“没想到,他们也留了后手。”
“是呢。当初侄儿就觉得,晏云之只出了一万部队去打西昭,是不是人数少了点,按说晏氏应该不止这个实力。而今看来,他确实在洛京这边早有准备,所以晏相才那么镇定自若。”
卓文远笑了笑,将情况审视得差不多了,准备给自己的人下达应对指令,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恐怕小太子,真是他事先安排好人带走的。”
皇后还没走,背对着他,轻笑了一声:“琐事还真多。不过晏相在我们手里,想来他们家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卓文远缓步下台阶,但笑不语。
洛京很快便燃起了战火。
主要交战双方,便是卓家、宋家和晏家。其中,卓家已经以当今皇室自居了,可晏家做为洛京的第一大世家,带头表态,拒绝承认这一点。
其他家族反应不一。有站在卓、宋两家这边的,自然也有站在晏家这边的。暂时看来,还是在荣氏的统治下安逸惯了,不想皇位换人的比较多。卓文远虽有玉玺在手,却没占到什么优势。只能仰仗晏家劫持了太子,意图谋反在先,自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这一说法,试图博得人心。
还有一拨人,则明智地选择趁战乱刚刚开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中不明所以,害怕被牵连的平民百姓居多,也不乏有些势单力薄的下品寒门。
一门文人,没有兵力的苏家,亦在此列。
是苏夫人做的主,顾及夫君身体欠安,与家中几房亲眷商议后,决定也离开洛京,暂时避难。反正在这非常时期,没有兵力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还容易一不小心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任卓氏与宋氏拿捏。
准备收拾细软,带上必要的东西出发的时候,当然也不能忘了一双在外居住的儿女。她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接居住在外的清玄君和苏解语回来,不料却得知,清玄君的小院人去楼空,早已没了二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