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箫有些落寞地回到客栈,刚一进门,却见素弦正在和店小二吵架。碧箫赶忙走过去,只听素弦沉着脸说:“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我们让?”
那店小二苦着一张脸道:“姑娘您也看到了,这几日京城来了这许多江湖人士,各家客栈都住满了,小的也不好将人家撵出去,再说小的也惹不起……”
“呵呵,”素弦冷笑一声,“惹不起他们,就惹得起我们是吗?欺负我们都是女眷吗?”素弦立刻火了,抢白道。
碧箫听得似懂非懂,拉拉素弦的袖子问道:“素弦姐姐,为了何事和店家起了争执?”
素弦哼了一声,店小二抢先答道:“这位姑娘回来了?姑娘您看,这几日因为汉王府要举办什么比武大会,这各地跑江湖的都聚到京城里来了。”碧箫听了,微微点头,她确实发觉最近客栈里热闹了不少,聚了好多武林中人。就在此时,饭厅里熙熙攘攘的喝酒猜拳的声音就要盖过了几人的说话声。
只听店小二接着说道:“其他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小的这家算是京城里最大的客栈,房间多一些,其他客栈老板就把客人都推到这里来了。但其实小店也早就满了,可那些人又不肯走,他们一个个满脸凶相的,小的又怎么敢惹,所以就想和几位商量下。你们本来要了四间房,看看如今能不能腾出两间来。”
素弦依旧冷了一张脸道:“我们又没少付房钱,凭什么让我们腾?”碧箫也在一旁说道:“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你看我家公子和姑娘还尚未成亲,确实不好住在一间房里。”
那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说道:“小人的意思是,公子和那位小爷住在一间,几位女眷在一间房里稍微挤一挤,小的再给您添张床。”碧箫听了,立刻羞红了脸,仿佛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想了不该想的事。
“哈哈,不用搬。”素弦和碧箫还未答话,忽地只听身后一个大着舌头的声音飘来,接着两人只感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扑了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两位小娘子不用搬,哥哥就和两位小娘子挤一挤,咱们睡一张床。嘿嘿……”那人说完,一阵淫笑。素弦和碧箫同时回过头去,只瞥见了一张肉丸子似的的脸,那脸上嵌着一大一小两个眼珠,一只鼻子就像在面团是揪出来的一个小揪揪,似有似无,一张嘴却似两根腊肠一样。这样一副长相,看一眼就要倒胃口,更何况如今喝得醉醺醺的一脸淫笑。更奇的是,这人还剃了一个光头,穿了一身袈裟,竟是个出家的和尚。
素弦和碧箫见他是个醉鬼,没有理他,转身就要上楼。却不想那人一只手却搭在了素弦肩上。“小娘子干嘛去呢?还是先陪和尚哥哥喝两杯吧。”
那素弦平日里也就对尹天旷算是言听计从,其他人就连星远也没少吃她的白眼,对外人更是个火爆脾气,如今竟有人敢公然调戏她。碧箫立刻火了。还未待众人看清,只听那花和尚“哇”的一声大叫,瞬间用右手捂住了左手——应该说是捂住了左腕,因为他的左手此时已经掉在了地上。只见他的左腕血流如注,一袭僧衣被染上了一大片血红色。
一旁的店小二被溅了一脸血,站着那里呆呆地一动也不敢动。厅堂里吃饭的人们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因为毕竟都是江湖中人,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营生,这些血糊糊的场面也都见得惯了,只是转头看着热闹。只有那花和尚同来的两个朋友都冲了上来,围住了素弦和碧箫要讨个说法。
正忙乱间,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拿着这朵梅花,到天山忆梅山庄找于副庄主讨个说法吧。”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尹天旷一边说着,一边踱了进来。他随手一甩,一道金光瞬间射了出去,那花和尚只觉得头上一麻,一朵金晃晃的梅花正嵌到了头顶正中。只是尹天旷用的力道刚刚好,再深一点,那梅花镖就直插百会穴,那花和尚也就一命呜呼了。
“你们……是忆梅山庄的?”花和尚旁边的朋友试探地问。素弦在一旁冷冷地道:“这位正是我们忆梅山庄的少庄主,尹公子。”
那人瞬间不说话了,转头对那花和尚低声道:“他们是忆梅山庄的,咱们得罪错了人,就算了吧。”却不想那和尚却硬气得很,“我堂堂皇觉寺的首座禅师,会怕了他们什么忆梅山庄?今天,就要让这个姓尹的和那个臭丫头给我一个说法!”那花和尚的断掌处虽然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但依旧疼得他满头大汗,这一番话说来,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原来那花和尚在皇觉寺出家。皇觉寺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出家的地方,在明代被称为“圣庙”,地位极高。看来那和尚也因了皇觉寺的势力在外面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惯了,不想今日却惹到了忆梅山庄头上。
“咱们还是先去医馆找大夫吧!”另一人听了忆梅山庄的名号,也劝道。尹天旷瞧了瞧那花和尚掉在地上的手,微微笑着说:“你这只手确然不太好,手掌太过肥厚,手指又有些过于短粗,丢了也好。不如让鄙庄的兰副帮主给这位禅师换一只鹰爪,那用起来应该得力多了。”周围吃酒的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花和尚恨得牙根痒痒,就想冲上去与尹天旷拼命,但一来惧了忆梅山庄的名头,二来自己断了一只手,身边的两个朋友看起来也万万是不敢去得罪忆梅山庄的,今日势不能讨得便宜去,于是恨恨地说道:“好!咱们武林大会上见!”他说这话时,恨不得将牙根咬碎。那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面团又被人肆意揉搓了一番。他说完,捡了地上自己断掉的手掌,被两个朋友搀着出门去找寻医馆了,尹天旷在胸前缓缓摇着折扇冷眼瞧着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