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星远高声喊道:“酒里有毒!这酒里有毒!”此话一出,立时群情耸动,一片哗然。孛罗王子也脸现惊愕之色。尹天旷皱着眉头对孛罗王子道:“王子非要置在下于死地吗?”
“刚才是谁倒的酒?”孛罗王子双目一瞪,脸上青筋暴起,那语气似乎要吃人。
“是……是我……”只见一个在旁边侍候的蒙古少女走了出来。孛罗大踏步走下自己的王座,走到那蒙古少女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是谁让你下的毒?”那蒙古少女惊慌失措,一张脸憋得通红,艰难地说道:“我,不敢,我没有下毒呀……”那少女由于惊恐,哭了出来,但脖子被孛罗王子卡着,却呜呜咽咽地哭不出声。
孛罗王子心中气极,因为那毒药确实不是他下的。他们蒙古人将下毒看做是最为卑劣的手段,因此为了得到廿廿,他宁愿与尹天旷在那达慕大会上一决高低,也不不屑于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特别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被人指认下毒,对孛罗王子来说,无异于莫大的耻辱。
孛罗王子心中气恼到了极点,手上一紧,只听咔擦一声,那蒙古少女的脖子便被他掐断了。碧萧和廿廿惊恐地“噫”了一声,廿廿站起身来大声道:“她都说她没下毒了,你干嘛要杀死她!”
“她是我的奴隶,我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孛罗王子红着脸吼道。廿廿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样凶恶,倒有些怔住了。
尹天旷在一旁看着孛罗王子的反应,心中已然判定并非是孛罗王子下毒,更何况廿廿的酒中也是有毒的,孛罗王子不会想要毒死廿廿。“但是到底是谁下的毒呢?”尹天旷心中暗忖,“下毒的人肯定是针对忆梅山庄的,因为那些蒙古人的酒中并没有毒。”尹天旷又联想到了廿廿曾经在茶馆遇到的奇怪的黑衣人,那人死后,尸首竟不翼而飞。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仿佛黑暗中,有两只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尹天旷、廿廿、星远、素弦、碧萧一行人离开了孛罗王子的王帐,继续南行,只留了苏赫在蒙古人那里做“可汗”。
几人行到夜里,寄宿在一家蒙古人家。巧的是,那蒙古人家正是之前廿廿和孛罗王子一起吃午饭的人家。此时,除了出门打仗的儿子之外,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旁,其乐融融。
炉子里煮着酥油茶,呲呲地冒着热气,满室生香。桌上摆着各色奶酪,血肠,蝴蝶酥,果条,手把肉。蒙古人待客最是热情,将家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献给客人。几碗马奶酒过后,主客尽欢,男主人一时兴起,干脆拿起马头琴弹奏,女主人则随着调子唱起歌来。尹天旷也微微有了几分醉意,从腰间抽出长笛,随着马头琴的节奏吹起来。
廿廿小脸绯红,眯着眼睛笑望着尹天旷。却不想那老者的琴声越来越悲凉,最后竟然弹不下去,停了下来。两行眼泪自粗糙紫红的脸膛上流下。
“又想儿子了。”蒙古妇女捏着老伴的手,抱歉地冲尹天旷等人笑笑,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和明军打仗,就是我们蒙古人自己打仗,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呢!”
他说的是蒙古语,尹天旷等人听的似懂非懂,却能从中感受到无尽的悲哀与苍凉。
第二天早上,尹天旷等人被蒙古包外一阵阵撕扯呼喊的声音,及牛羊嘶鸣的声音吵醒。尹天旷睁开眼,警觉地向旁边看了看,星远、素弦此时也醒了,廿廿与碧萧却睡得正香。尹天旷看了素弦一眼,示意素弦保护好廿廿。素弦点点头。
尹天旷掀开门帘出去,只见外面人嘶马吠,不知何时来了大队的明军。那些明军来到蒙古人的聚居地,肆无忌惮地抢夺牛羊,和蒙古人那不多的一点财产和存粮,稍有反抗便对蒙古牧民兵刃相见。一时间人喧马吠,牛羊嘶鸣,明军的呼喝声,蒙古牧民的哀嚎声连成一片。
此时廿廿和碧萧也被吵醒,走了出来了。只见这家年老的蒙古女人正伏在自己丈夫身边失声痛哭,那蒙古老者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左胸一个暗红的伤口,鲜血将伤口周围藏蓝色的蒙古袍都染成了蓝黑色,伤口处还兀自汩汩地向外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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