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操练也就罢了,活动量比之二当家要多出一倍来,就连半夜也没个安生觉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摸来的一个骨哨,在夜深人静大家都沉入黑甜梦境之时,骨哨声起,都必须穿衣集合。
美其名曰:应急训练!
应急你妹!
盘龙寨山高路险,又有值守的兄弟,大家连个安稳觉也睡不了,对四当家一派怨言,寻根究底,还是王呆惹的祸。
王呆表示很无辜:那些有关于二当家与四当家香艳的打野战的故事可与某无关……都是你们嘴贱!
这半个月内,袁昊成先后派出去的这几名探子陆续传来消息,衡阳府流民越来越多,导致治安事件频发,知府大人已经对外贴出告示,但有抓住的偷盗犯人,必将严惩。
不过就算是施阳明贴出来的告示,也不能阻止流民们盗窃。
他们被当地官员逼的活不下去了,这才抛家舍业往衡阳府而来。如果不偷盗,也只能饿死了。
施阳明最近嘴上又起了一层燎泡,他家夫人每晚都要拿针挑破这些燎泡,外面医馆里开的下火的药也喝了一副又一副,总归不见效。
官粮被盘龙寨所劫,此事还未经上报,被他压着未曾解决,哪知道又出现了流民之事。真是雪上加霜。
他暗恨邻郡知府所为,胃口太大,逼的民不聊生,却祸害了他。近来就连牢里也关满了流民。
比起外面的饥寒交迫,牢饭里的馊水饭菜粗粮饼子也能吊命,且有屋顶可以遮蔽,眼瞧着入了冬,只要不砍头,都恨不得去牢里过冬。
如今就连巡街的捕快们看到小偷小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是抓回去没地儿关,人满为患。
关于流民事件,不止是施阳明头疼,盘龙寨的四位当家就各执一词,各有想法。
宁湛倒是恨不得下山去做个义诊,他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这等乱象,若是流民冻卧道旁,尸体长期不掩埋,衡阳府生了瘟疫就不好了。”这会儿是最缺大夫的。
其余三位当家都不同意,他的意见只能被驳回。
袁昊成的意见是做壁上观,盘龙寨历来就是如此行事的。
萧衍还想着救助些年轻力壮的流民,为山寨吸收些新鲜血液。他最近训练山匪,没想到在这项工作中得到了乐趣,渐有种在军中操练的感觉。之前的那些不情愿也渐渐淡了下来。
再说做当匪,只要不杀生害命,袁昊成又没有强抢民女,□□掳掠的恶迹,也许袁家祖上也如他与卫初阳一般,被朝廷逼的难以存活,这才据山为王的。
人一旦想通了,抛弃成见,便很容易为着山寨今后长远大计着想。
——这也算是卫初阳两鞭子的功德了。
不过卫初阳的想法就很让其余三位当家的惊骇了。
“既然邻郡的知府敛财有道,逼的万千流民流离失所,不如……咱们去邻郡走一遭,看有没有机会发发横财……”这等狗官,宰了他都是轻的。
盘龙寨的其余三位当家被震憾了,总有种“二当家越来越向着一代枭匪靠拢”的错觉。
他们默默的坐在聚义厅里,竟然对卫初阳的提议无言以对,不知道该给她何种表情。
是鼓励好呢还是打击驳回好呢?
这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与衡阳府相邻的玉阳知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玉阳知府宋子成原本做官也还有点谱,就算是横征暴敛,那也不至于逼迫的百姓流离失所。实是因为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真宗帝他老人家薨了!
而新上任的皇后娘娘,她也姓宋,且与宋子成乃是同胞兄妹。
于是宋子成今年除了要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银子,还要往宫里大大的送一笔,以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玉阳郡最开始是正常的国家税赋,踢斛淋尖当地百姓都默默忍耐了。除了正常上交的一部分,还有上至知府宋子成的收入,下至他手下官员幕僚小吏的收入,这已经不轻了。
又加之往宫里送的贺仪,必要奇珍异宝,也是要花大笔款项的,这算是第二重税。
最新送来的邸报是,皇后娘娘她……生嫡子了。
宋知府喜上眉梢,就又加收了一重税赋,算是玉阳郡百姓听闻娘娘诞下麟儿,感沐天恩,“主动进贡的一点子心意”。
重重税赋征收下来,哪里还有玉阳郡百姓们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