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付出,值得吗?”
大概是...不值得的吧?
恍忽间,他的耳畔出现孩子们的欢笑。
天演造化,水到渠成。
所有事物都会顺着规律向上行走。
蓝天,白云。
在名为欲望的驱使,人类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干涉自然,掌控规则。
青山,绿水。
自然赋予的本能,文明育成的灵魂,在人类那渺小的躯干中角逐,试图打破二者之间脆弱的平衡,以取得永恒斗争中阶段性的胜利。
高歌,离愁。
最终,在一切结束之后,文明会打败兽性,城市会击败荒野。
微风,细语。
所有人,都会以人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你的答桉?”
不值。
“若你是园丁呢?”
我不是园丁。
“为什么?”
我是个种地的。
播撒种子,浇水施肥,在大雪来临之前,收完庄稼,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我没见过什么玫瑰树,只不过,哪里的庄稼主人家没照顾好,我就去哪,帮他们。
就这样,没别的。
他抬头,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他大概是死了,他想。
他没什么遗憾,如果有,他应该也忘了。
过往,过往,有太多的过往。
血雨腥风,阴谋诡计,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究其一生,他在忏悔时,居然只记得那些孩子们的欢笑。
因为,玫瑰树,在枯朽。
我的朋友。
我亲爱的朋友。
我隐约记起来什么了。
我似乎和你有个约定,现在大概是你在要要一份答卷。
你的世界真的很美。
阳光,白云,绿树,鲜花,很多时候,我都能从你的世界里找到一份朴素的安宁。
我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不会背叛我的亲人,也是第一次寿终正寝,还能在别人的怀抱中离去。
谢谢你。
我真的,十分感激。
我知道你在挽留我,你可能在某些地方听说了我的故事,那些故事在别人的描绘下估计会显得过于阴沉,以至于我来到此地时,出于怜悯,你帮助了我。
可,其实,你听到的那些故事,那个关于“恶徒”的故事,其实是错的。
在无尽苦难中忙于解脱生灵的恶徒并不存在,他并不偏执,也并不疯狂。
他千万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崇高。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你所谓的园丁。
那只是一个无所适从的疯子在发癫而已。
“可你在干涸。”
“可你在枯萎。”
“可你悲天悯人,却总是不得好死。”
而且,玫瑰树,其实并不存在,对吗?
“......”
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才是万千位面中唯一的真理。
对吗?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一无所有的。
在很久以前,那场火之后,我就知道了。
那天,好大的火...
她放的火,为了我。
之后,数不清的,像她一样来的,像她一样走的。
我不该在乎的。
可我依然得往前走。
我可以选择自毁,可以崩溃,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悲剧中流连忘返,然后永远沉沦,醉生梦死。
可我不想那么做。
如果,连我都在痛斥命运的不公,那谁来替那些真正消逝的人去呼喊?
凭什么,不能有人替他们悼念?
“...”
他陪着它一起沉默,像是在等待某种宣判。
“你铸就了我的国,如今,民众在为你而歌。”
“他们不能接受你的死,他们说,他们无法接受你仓促地离去。”
“他们在祈祷。”
“他们在挽留。”
“你若真的想离开,那就告诉我,你为之付出的一切,都换来了什么。”
干戈,彷徨,惊慌失措。
流连,迷茫,摇摇欲坠。
栀子花,夭折。
玫瑰树,枯朽。
不知过了多少个永恒,他第十三次完整的回忆了自己的一生。
当他想起,那天清晨,他见到黄河边上炊烟渺渺,万里农田拔地而起时,他给出了答桉。
人民,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