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则是下了田埂,顺着田沟朝不远处的一对老幼走去。
这对老幼明显是一对祖孙。
老者佝偻着腰,虽看不出年纪,但那枯瘦的脸颊,颤抖的双手,都预示着已到了迟暮之年。
此刻赤着一双脚,挽着衣裤,一脸恭敬且又紧张的望着走来的两人。
而他一旁的女童则是多了一双草鞋,小手小脸上皆沾满了泥屑,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是好奇。
“老朽见过贵人。”
“老丈不必多礼,在下路经此地,见时值冬季,脚下土地仍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才想要请教一二,以解心中困惑!”李秀宁赶忙还礼说道。
“不敢不敢,贵人有话尽管问!”老者倒是松了口气,赶忙诚惶诚恐道。
“在下听闻这些土地都是周家的,不知老丈你家种地几亩?来年收获又能得粮几何?”李秀宁问道。
“好叫贵人知道,我们周家庄和其他庄堡有所不同。”
“哦?有何不同?”
李秀宁也来了兴趣,因为她早就听说了。
所以待战马都钉上马蹄铁后,就前来实地查看。
“回贵人,我周家缺少农具耕牛,庄主说,若将地分给我们自己耕种,收成肯定没多少,所以地都是一起种的,来年收获也一起收,不分彼此。
但每一块地的日常照料却是分配到了各村各家,来年哪个村儿照看的土地收获粮食最多,就有奖励…”
老者显然不善言辞,说了半天,李秀宁仍然云里雾里,好在这时,同样一名身着华服的郎君走了过来。
“兄台想必不是本地人吧,还是让在下来为你解惑吧。”
这名陌生郎君显然是见李秀宁气度不凡,这才不顾田地脏乱下到田里,想来结交一番。
“在下李阳,敢问兄台贵姓?”李秀宁说完,意识小燕将他放过来。
“原来是李兄,失敬失敬,在下黄远。”
这名陌生郎君正是黄家二郎,见李秀宁明显没有心情客套,也没啰嗦,解释道:“李兄有所不知,这周家与我黄家乃是世交…”
“黄兄说重点即可。”李秀宁眉头一皱。
黄老二讪笑一下,也没恼,这阵子慕名前来的世家子弟太多了,显然已习惯,只得直接说道:“说来这周贤弟行事当真处处有异旁人,他不但将家中三千农户分成十寨,每寨又分十组,每组五至七户,还将这万亩土地分成十块,每块又细分成十小块,各村负责照料一大块,各组负责照料一小块。
虽耕种收获时不分彼此,但产量最高三寨却有奖励,反之最低三寨则会受到惩罚,余下不罚亦不赏,同之,各寨前三组者有奖励,后三组者受惩罚,所以这些农户才每日都来田间地头巡查,不敢懈怠。”
“哦,这倒是颇为新奇,既能充分利用劳力畜力与农具,又能激励农户不至于懒惰耍滑,倒也当真适合周家如今现况!”
李秀宁听完后眼睛一亮,点点头道。
显然也看出来了周楚此举的用意,将来无论是屯田,还是安置那些豪强交出来的农户都可以借鉴一二。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冬季种麦闻所未闻,最后怕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黄家二郎说道最后摇了摇头,颇为心痛的样,像是周家这些土地都是他黄家似的,然后就开始邀请李秀宁前往黄家做客,探讨学问。
李秀宁自然是一口就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