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溅在他身上的汤汁,意识到那碗刚刚从保温壶里盛出来的汤还是滚烫的,心里瞬间有些揪疼,但是他高傲的头颅依然直挺挺地昂着,转移视线不再看他。
瞬间侵湿的衣裤黏在身上不舒服,岑彦宇一言不发站起身用纸巾将身上多余的汤汁稀释干,那些擦拭不掉的痕迹他也不再理会,拿来扫帚和垃圾桶,弯下身开始收拾碎裂一地的碗勺。
易浩鹏将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他不该意气用事说出那样的话。自从入院之后他每天陪伴在自己身边做各项检查,一有时间就做他喜欢且能吃的东西送来,从不嫌弃他脱发呕吐的样子,甚至还会收拾他的呕吐物,真诚照顾他的心一点不假。
但是他就是见不得他为了自己的电影而奔波忙碌,让筹备电影的工作凌驾于他之上,这就像在无声告诉他,他的世界没有他一样缤纷多彩,而他的世界只剩下他。
并且,他已经是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
岑彦宇安安静静做完一切,洗干净手回到易浩鹏的床边,问他:“你还想喝汤吗?”
易浩鹏一声不吭,点点头。
岑彦宇重新盛了一碗汤,递给易浩鹏,看着他一勺勺喝完之后,将碗拿到一旁。
岑彦宇看见他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之后,对他说:“你现在首要的就是把病治好,其他的不要多想。我现在首要的就是陪你把病治好,其他的都是兼顾。”
易浩鹏点点头,看了他被汤汁弄脏的衣裤一眼,语气平和地说:“你回去吧,把湿衣服和裤子换下来。”
“行,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早点过来。”岑彦宇点点头,直径往门外走去。
回到家里,身心疲惫的岑彦宇顾不得换下身上已经干透的衣裤,躺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
屋外狂风骤起,吹打在阳台的窗户上发出异响,那声音就像是何瑶也每次关上窗户时发出的声响。岑彦宇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望向阳台的方向。
那里空空如也,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窗外狂风的拍打声,以及他悸动的心跳声。
他将视线转回来,看着这满是她的痕迹的屋子,也许只有回到这里才能让他的心得到片刻的归属与安宁。
他抄起她坐在沙发时最喜欢抱着的那个抱枕,抱进怀里,仰头靠在沙发上,重新闭上眼睛。
安悦的爸爸妈妈发现这一次回来的何瑶也相较于以前变得有些不同。在饭桌上,她异常的话多,总是笑脸盈盈像个话痨,时刻展示着她的好心情。
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基本上都躲在房间里,说是在专心创作,但是好几次妈妈进房间送水果都看见她坐在窗台上发呆,连妈妈的敲门声都没听到。
爸爸有几次起夜上厕所,都看见何瑶也拿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神盯着没有图像的电视发呆,机械式地端起酒杯自饮自酌。
她的东西都有条不紊的收拾好,再也没有出现过把衣服丢满阳台被妈妈骂的情况。但是她却时常丢三落四忘记东西,出来喝水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过一会到处找手机的情况出现了不下三次。
她在人前人后的强烈反差,再加上回来多日从不主动提及岑彦宇,每次爸爸妈妈提起岑彦宇她都含糊而过,通透的爸爸很快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