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是郑敖的错。
郝诗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大学女生,做好安全措施,是郑敖的责任,他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竟然犯这种错误,实在太过分。关键是,他不可能娶她,却又让她怀孕。
这个孩子,会把她的人生全盘打乱。
“郑敖怎么能这样!”我又气又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要我帮你找他吗?”
郝诗摇了摇头,笑得有点苦涩。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没有他电话,又不能告诉别人怀孕的事,所以他们都当我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纠缠他,都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在那里。因为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也有找过你。但是找了他这么久,我做的梦也慢慢醒了……”
最开始的气愤过去之后,理智渐渐回来,我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郑敖从几年前就开始这样了,如果不做安全措施,不可能现在才出这种事,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人。
并非袒护,而是事实:他虽然风流,但却不糊涂,你情我愿,去留随意,郑家人一个个都聪明得像狐狸,不至于犯这种低级失误。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觉得这些话有点难开口,但是郝诗既然找到我,不可能是平白无事过来叙旧的,以我处理事情的习惯,也是要把一切原委都弄清楚,才能下论断:“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郝诗又开始咬嘴唇了。
见惯了薛师姐那样爽利干脆的作风,对这种柔柔弱弱一句话分三段说的女孩子有点不习惯,不过没事,我可以等。走廊很安静,没有人来人往。
“这个孩子是他的……”郝诗涨红了脸,小声告诉我:“我没有和别的人……那个过。”
近来看的庭辩视频总算派上用场,要在一个月之前,这些话我还真问不出来。
“那是因为谁的失误呢?”我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像审问:“是郑敖没做安全措施吗?”
郝诗摇了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郑敖虽然在感情上称得上半个人渣,但终究不是混蛋。
“那孩子怎么来的?”
郝诗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寻根究底,咬得嘴唇发白,大概确实是难以启齿。
“是……是我自己……”她大概实在觉得羞耻,转过身要走:“我已经不想找他了,我先走了。”
我拉住了她。
我已经猜出事情大概,但是,对她的意图还有点不能确定。
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郝诗,我不是要来质问你,我是会帮你的。”我拉着她手臂,努力让自己显得友善一点:“你来找我说话,也是因为觉得我能帮你吧。为什么要逃避呢?”
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里已然是噙着泪了,声音也哽咽:“我……我觉得很丢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这不是丢脸的事,你是成年人了,现在你孕育了一个生命,你要学着去面对这些事,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你在这里住院吗?”
郝诗摇了摇头:“我是来做产检的,要到十一点才轮到我。我跟我妈妈说我来上厕所。”
“好,你现在跟你妈妈打个电话,说你遇到一个朋友,请你出去喝杯茶,让她不要担心。你妈妈要见我,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要让她误会,好不好?”我用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
她点了点头。从小手袋里拿出手机。
我转过身去,去一边打电话给薛师姐。
“师姐,我是小朗,我遇到一点急事,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去看教授了……”我站在窗口打着电话,阳光照进来,我无意识地摊开手掌,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果篮勒出一道红痕,我却丝毫不觉得痛。
我喜欢了十五年的人,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怀孕了。而这个女孩子现在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今天起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以后能渐渐远离郑敖,过一点自己的生活。却在不到三个小时,就陷入这样讽刺又搞笑的境地里。
-
我找到一家安静的咖啡厅,现在是上班时间,人很少,因为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喝咖啡,所以我给她点的是常温的矿泉水。
郝诗端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因为怀孕,她没化妆,一双清澈眼睛,睫毛卷翘,皮肤光滑得像花瓣,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都还做着公主梦,觉得谈恋爱就是生活里最复杂的事……
但她现在却承载着一个幼小的生命。
“好一点了吗?”我问她,她点了点头。
刚刚她哭得哽咽,我担心她情绪激动会有危险,一直在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
可想而知,她作为一个大学生,在校期间怀孕,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没出现,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对她的父母来说,更是晴天霹雳。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受到多大的影响,但她的父母肯定会明白。而她执意把这个孩子留到现在,先不论对错,遭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她心里是积累了很多委屈的,而我作为郑敖的朋友,自然是她委屈的发泄点。
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下来的原因,我知道我的态度可能会决定这件事的最终走向。说明白点,就是那个孩子的存亡,还有她以后的人生。我就算再冷血,也没办法在这时候一走了之。
“郝诗,我们现在用成年人的方法,来讨论一下这件事。你要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我,我不会责备你,但是你不能逃避,可不可以?”
她仍然点头。
“那好,我们现在先来说一下这个孩子的问题。”我问她:“你最开始想要这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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