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我摘来的小花花。”
气氛最尴尬的时候,宝娃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抓着一捧野花。
“妹妹,你慢点跑。”
壮娃这个哥哥在妹妹身后紧紧跟着,双手向前虚抱,随时做好在宝娃绊脚摔倒的时候抱住她的准备。
“今天我们上山去采蘑菇,我看这花可漂亮了,特地摘来给妈妈和奶奶。”
宝娃嘴巴甜,生来古灵精怪,将许三婆这个有点重男轻女的奶奶哄地服服帖帖的。
“这朵给妈妈,这朵给奶奶,还有……这朵就给爸爸吧。”
她将手里的小野花分成了好几份,将其中最漂亮的几朵分给了妈妈和奶奶,看了眼边上突然冒出来的爸爸,犹豫了一会,将其中几朵焉哒哒的小花送给了爸爸。
对于这个父亲,宝娃的接受能力比哥哥壮娃强多了,在况爱军哄了她几天后就给抱给亲,偶尔还会说几句甜话,不像壮娃,绷地紧紧的,允许况爱军对他各种示好,就没见壮娃主动表现过什么。
况爱军也不气馁,他心里清楚,即便是现在对他最为亲近的宝娃也没有真正将他当成是一个父亲,想要走进两个孩子的心,他还得努力。
“妈妈,什么东西那么香啊,宝娃的肚子好饿啊。”
分完了野花,小姑娘的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了香喷喷的烤红薯的味道。
对于这个年代的孩子来说,烤红薯、番薯干以及嫩玉米和甜滋滋的玉米杆子都是解馋的零嘴,况家的条件不错,可阿芜并不是那种过分纵容孩子的母亲,宝娃和壮娃也没说娇惯到非供销社的糖果不吃,非食品厂生产的饼干糕点不吃的地步。
“你妈刚刚烤了红薯呢,咱们宝娃那么乖,奶奶不吃了,给咱们宝娃选一块最大的。”
许三婆手里拿着一束小红花,笑的牙龈都快露出来了,从盘子里挑选出一个最大的红薯,递到宝娃的手里。
盘子里的烤红薯并不多,因为阿芜没有想过两个孩子会那么早回来,按照惯例,每次雨后村里的孩子都会进山采蘑菇,同行的还会有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在乡下,十四五岁的孩子和大人同样成熟稳重,也没好担心的,一般来说,每次进山采蘑菇总会消耗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芜计划孩子回来都已经到午饭的点了,烧水时捎带着烤番薯的时候就没有算上他们那一份。
这会儿许三婆给孙女挑了一个最大的,盘子里就剩下三个比较小的番薯了。
宝娃回来的时候,烤番薯已经拿出来放凉了一下,这会儿温度刚好,虽然依旧很烫,却不至于拿不住。
她踮起脚尖看了眼盘子里剩下的那几个番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个大番薯,想了想,将番薯对半分开,将另一半分给了哥哥壮娃,这样一来手里那半个番薯和剩下完整的番薯就差不多大小了。
“奶奶吃,爸爸妈妈吃,哥哥也吃。”
说罢,她低头啊呜一口,感受着嘴巴里香甜软糯的滋味,眼睛眯成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儿。
“草妮儿教的好,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
许三婆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家儿媳妇对孩子们的管教很严格,即便是最娇惯的宝娃也不是一个吃独食的孩子,刚刚她给孩子选了那么大一块番薯,还说自己不吃,将自己的那份给孩子吃,宝娃一定是吃不下的。
她还记得宝娃和壮娃四岁那年,因为大儿媳妇做了一锅白菜馅的包子,她拿了几个给老二一家送过去,正巧看到二儿媳妇和两个孩子吃午饭。
那天叶芜炒了两个鸡蛋,按照许三婆的想法,这样的好东西应该留给孩子们吃,大人忍一忍就过去了。
许三婆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只要有好东西都留给丈夫儿子和孙子孙女,自己从来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因为在她的固有观念里,父母就应该照顾孩子,在物资匮乏的当下,父母应该忍耐一下,将为数不多的好东西让给孩子们。
可许三婆意外发现,叶芜不是这么做的,她夹鸡蛋的频率并不低,最后一碟炒鸡蛋大半进了叶芜的肚子,还有一小半进了宝娃和壮娃的肚子,当然,这和两个孩子胃口不大也有关系。
许三婆觉得,叶芜完全可以只炒一个蛋,剩下另一个蛋改天再炒,如果她嘴馋,吃一两口过过瘾就可以了,现在鸡蛋那么难得,难道不是紧着孩子来吗。
那时候叶芜是这样解释的。
父母总是将最好的东西让给孩子,然后告诉孩子自己不喜欢吃不想吃,或是因为他们所以不能吃,这样的教育方式产生的后果并不一定是好的,比如前者,很容易让孩子真的认为你不爱吃好的,将来等你老了,也别指望孩子将好的东西送给你。
后者的情况更复杂,最好的可能,那就是你的行为让孩子感动,可在感动之余,你的每一次谦让都会让孩子产生负罪的感觉,他们会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你无法享受更好的东西,另一种结果就比较糟糕了,他们会习惯成自然,将你的牺牲试做当然,等到某一天,你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你谦让,而是他觉得你不配。
叶芜解释的这些许三婆还是听不太明白,她知道叶芜的意思是总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孩子长大后未必会做到他们这样,或许还会索取成自然,可许三婆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啊,当爸妈的,不就是为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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