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周锦霖维持着淡定的表情,站在卫卓身后不说话。
观月麻衣的笑容似乎淡了些,她沉默良久才说:“我可以相信二位吗?”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那为何要请我们进来?”卫卓语气平淡的反问。
观月麻衣露出无奈的笑容:“二位坐吧。”也许这两个人对她的戒心实在太重了,进屋这么久都没有坐下。
“之所以相信二位,”观月麻衣的眼神有些空洞,“倒不全是因为我那失灵时不灵的推演术,而是我也没有太多选择了。”
周锦霖愣了一下,本能的打量观月麻衣——虽然脸上敷了厚厚的香粉,但是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憔悴,而她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似乎比脸还白,指甲根是有些骇人的青色。
“你······”周锦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观月麻衣的笑容苍白无力:“幻心花有剧毒,我也活不了太久,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相信二位。”
“本来阿爹和阿兄出事后,阿娘就存了死志,将幺妹托付给我就去了,”她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幺妹和我也中了毒,幺妹年纪小,到了杭州府没多久也没了,我当时,本想和幺妹一起走,只是在死前推算了最后一次,不料······”
观月麻衣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房间一处角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这是摇光,我阿爹偷偷藏得。”
卫卓神情立刻变了,他想过通过四象阁来查黑市的事,因为搞不到摇光,所以只好借助王汲贤的手,偏偏还治标不治本,顶多让谭家吃点苦头,叫慕广陵起点疑心,还没有实际证据。
真是想瞌睡来了枕头。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小木盒:“我会尽力而为。”
接过木盒后,后卫卓看着观月麻衣,问道:“既然你已经······”
他本想说“为什么不回东瀛”,后来又觉得这个亲人去世的姑娘就算回了故乡也没什么意义,就改口道:“你还有什么打算?”
观月麻衣的眼中似乎闪着水光:“没什么,不过是等死罢了,只是幺妹还没有回家,我还是想叶落归根。”
周锦霖犹豫了一下,说:“你缺不缺盘缠,如果缺,我还可以帮一点忙。”
观月麻衣摇了摇头,其实,对她这个家破人亡的人来说,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她还是想回去,和阿爹、阿娘、阿兄,还有幺妹,一家团圆。
就像这个上元节一样,只能吹起尺八,聊以慰藉。
卫卓和周锦霖离开的时候,幽幽的尺八声又响了起来,可是混在元宵的欢声笑语中,听不清了。
周锦霖和卫卓并肩而行,直到尺八声听不见了,她才问卫卓:“大公子,你觉得,她还能会东瀛去吗?”毕竟身体都成了这样,周锦霖担心观月麻衣可能死在半道上。
卫卓看着手里的小盒子,突然说:“会吧,毕竟那里还有她的亲人。”
他没有告诉周锦霖,东瀛人都是海葬,将骨灰撒向大海,即使观月麻衣死在中途,她的骨灰也许可以顺海漂流,回到故乡,回到她爱的亲人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