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诸城?”夏小婉愣了愣神,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对啊,就是诸城!”张婉有些不明白夏小婉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随后,就看到夏小婉兴奋的说道:“嗯嗯,诸城,就是诸城,我还从来都没去过诸城呢!”
张婉有些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夏小婉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小婉心里却乐开了花,心中又懊恼,又是唏嘘。
她怎么就没想到现在的张家就在诸城呢。
张家原本就是诸城的家族,只是后来发达了,祖辈有做御医的,乾隆年间又救了嘉庆皇帝的性命,就封了汉旗,在汉八旗最显贵的镶黄旗。整个族里都迁到了燕京,连祖灵都迁到了燕京。
随后便是燕京世家大族。
只是偶尔家中长辈提及仍在山东的远房亲戚的时候,才会提到诸城。
她怎么就没想到,现在的张家,就在诸城呢。
要是知道的话,直接找过来就是了。哪里会等这么久。
她来这个世界,也一年了,也才堪堪知道张家在诸城,怎么能不懊恼。
不过,懊恼的情绪很快就被冲散,兴奋,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怎么面对张家的后人,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在!
都一百多年了,该是没有亲人了吧。
在飞机场,夏小婉偶尔欣喜,偶尔忐忑,如同久久未曾回家的游子,归乡心切,却又怕家中长者一般。
张婉瞧着夏小婉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夏小婉在她心中的高人形象完全崩毁。夏小婉果然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同龄人嘛。
“张婉,我要不要买点礼物什么的!”夏小婉拧眉,让张婉帮忙思量。
张婉哑然,忍不住说道:“夏姐,淡定,你都那么厉害了,怎么去张家还会紧张成这样!”
夏小婉忍不住脸红,轻咳一声,“我就是激动而已。没什么,你别管我。”
到了张家,夏小婉抬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宅子,感慨万分。
这个宅子,跟燕京时候的老宅,竟是一模一样。
原本这附近的有钱人也想像张家这样自己造一栋宅子,可惜完全没有张家的沉淀感。
宅子的大门很气派,跟所有北方宅子一样,宅子两边是石狮子,只是旁边栽了一棵柳树。
夏小婉忍不住走到柳树跟前摸了一下。
虽然像极了曾经门前的那棵柳树,夏小婉也知道,这不是。
曾经那棵柳树上,刻着“张小婉是安彦晞的新娘子”,那是儿时过家家的时候,不懂事儿,刻上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二人倒也生了不少情愫,又订了亲,自然更关注这株柳树了。
俩人又生怕被大人们发现了这样露骨的字迹,又用泥巴给涂掉了,却又不想它们消失,安彦晞每年还傻乎乎的拿着刻刀去重新刻一边。
不知怎么的,夏小婉觉得眼泪直往下掉,又怕人看见,赶紧把眼泪擦干,等到情绪恢复了,才转过神来。
张婉倒是没有催出夏小婉。
家中长辈已经说了,什么事儿都听夏小婉的,夏小婉想先去哪儿就去哪儿。
虽然张婉不明白为什么,却也照做了。
夏小婉笑着说道:“这宅子好气派,你们一般都住在这里吗?”
“没呢,这是祖宅,都是爷爷和几个长辈在这里住。平日里我们都住在城里,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才来这边住几天。”
听到张婉的话,夏小婉略微有些失望。
张婉的爷爷,都已经*十了吧,张婉也未曾提到有太爷爷之类的。果然已经不在了啊。
要是还在世的话,也该是一百一十多岁。
过百岁的,哪怕是中医养生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夏小婉总觉得自己有些奢望六哥还活着。
没在外边停留多久,夏小婉进了正门,走过影壁,从侧面的仪门进去,就是一个大花园。
每走一步,夏小婉就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燕京的宅子。
家中的假山石头的摆设虽不跟当年一样,可位置一样的。
花园的格局布置,都跟当年一样,哪怕是小径道路,也都跟当年的宅子一模一样。
夏小婉走在前面,张婉走在后面,好奇着夏小婉怎么比她都还熟悉这个宅子。
要知道,这个宅子她也就每年来一回,宅子实在是太大,根本记不太清楚。
随后夏小婉和张婉进了大堂。
大堂里摆满了灵牌,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人点燃了香烛,背对着她们。
“爷爷,夏姐来了!”张婉说道。
“小婉,你先下去吧,去外头的花厅里吃点点心!”老人开头,并未回头。
张婉点头离开。
老人给牌位上完了香,才转身,虽然已经九十多岁,身子骨却硬朗得很,挺直了身体。
他看着夏小婉,恭敬的说道:“您来啦,老爷子在里头等了许久!”
没有问夏小婉到底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夏小婉咬着牙,几乎快要窒息。
六哥还活着,六哥竟然还活着。
“里头有仆人照顾着,老爷子有些记不清,您担待着。”说着,老人走在前面带路。
“有劳!”夏小婉只说了这两个字,心中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跟着老人走进了小门,竟是一个抄手回廊,这个四合院,竟只有这么一个小门。
“您只管叫我张方!”老人说着。
夏小婉鼻腔中发出声音,没有说话。二人只在抄手游廊里走着,一直走到尽头。
四合院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坛,花坛中央有假山,假山下边是个小鱼池,旁边有柳树。
轮椅上的人往鱼池里扔着鱼食。
旁边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在旁边伺候着。
那两个丫鬟打扮的听到有人来,转身就看到夏小婉和旁边的张方。
“张老先生,老太爷今日精神头不错,中午的时候喝了一碗小米粥,还说有亲人要来,要穿得好点,要穿平日里都不舍得穿的那件。”
长房说道:“辛苦你们啦,你们先出去吧!”
说完,那两个丫鬟打扮的人离开这个院子。
张方说道:“老爷子最近身子骨不好,难得今天有兴致,您只管与他多聊聊天,我先出去,不叨扰您。”
说完,张方鞠了一躬,也离开了院子。
夏小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眼珠子刷刷的就掉了下来。
“谁啊,在我身后都不吱声,我知道有人来啦!”
声音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声音。
声音里带着沙哑,甚至,大气不足,只听声音,就能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好。
夏小婉捂着嘴,把哭的声音压得死死的,整理了一会儿情绪,才说道:“六哥,我啊,小婉。我来看你了。好些日子不见,六哥可是跟二伯出去了许久,可有带些江南的好物什!”
夏小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
“瞎说,小婉早就不在啦,哪个丫头装小婉呢!张方那孩子,是知晓我寂寞了,故意逗我的吧。我脑子还灵光着呢!”老人的声音慈祥。
夏小婉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怎么会瞎说,六哥,难道你忘了我十六岁那边,你也才十八岁,正是去爷爷那里考试的时候,你没过爷爷的考校,被罚在祠堂里跪着抄了一夜的书,那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没回答得上,你说你笨不笨!”
夏小婉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背影一僵,连鱼食都没有往池子里投了。
过了半晌,才听到声音。
“是啊,六哥会骑马,会射箭,连洋人的枪都会使,怎么就连那么简单的都记不住呢,六哥看着那些字都头疼,还不如早早的跟在父亲身边,帮着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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