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惜字如金,目光却咄咄逼人。
她艰难地咽口水:“和曲子桓离婚的事,我父母都不知道,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用力把头低下,她有种不敢与他面对的窘迫。和郁靳弈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向父母说清楚这一切事情。
以为郁靳弈会生气,她低低地道了一声:“对不起。”捏着几根指头再不能说什么。
郁靳弈沉眉看了她好久,最后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伸手握上了她的两只手:“这件事,来得比较突然,我不会怪你。但,别让我等太久。”
“嗯。”对于郁靳弈的宽容,卓凌晚是意外的,意外之后是喜悦。他说话时无奈却不乏宠溺的口吻,她很喜欢。原来被人爱着的滋味是如此地美好,她的唇角一扬,自己都还未意识到,却已经笑了起来。
郁靳弈在机场与她分开,坐着公司的专车离去。卓凌晚目送着载着面色不是特别好的郁靳弈离去的车子,挥了挥手,唇上的笑意方才慢慢消退。又回到y市了,她对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好感,这里承载着太多的责任和罪责,压得她时时不敢喘息。
如果不是出现了郁靳弈,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还能在这里撑多久。刻薄尖锐的白秋萍,无孔不入的矍冰雪,冷漠不近的曲子桓,还有那份虽为亲生却轻浅到几乎不存在的亲情,让她体味不到一丁点儿的人情味。却偏偏,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谁叫她,三年前要选择一条如此惊世骇俗的路?
这场变性不仅伤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伤害了她自己,可谓是百害而无一益。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变性伴随而来的失忆让她连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找不到,只能无奈地摇头。
总体来说,回来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面对。她之前还以为,只要呼吸到y的空气,她的心一定会如刀绞一般,此时感觉到的,也只是微微的呼吸不畅。是因为有了郁靳弈的缘故吧,在这座伤城里,至少还有一个男人愿意忽视她的变性身份,无条件地对她好。
她扬唇笑了一下,即而压唇,又叹息起来。
郁靳弈,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好?这个问题,她照样得不到答案。爱这东西,有时很玄妙,两个人明明属于两个不同的平面,却总会在缘份的按排下交集,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便是如此的。
不管郁靳弈为什么喜欢上她,她觉得,他就是她的福星,有了他之后,她的世界渐渐敞亮起来,再不似以前那样,就算见到无关紧要的人,都存着一种亏欠心里。
这是存在她心里的一种疾病,因为众多的冷漠和责怪而堆积成的。她没敢去看心里医生,只因为不想再让自己流出一丁点儿消息,变成别人消遣的话题,让身边的人面子尽失,抬不起头来。
这个问题让她不敢与外人接触,当父亲要求她不要参加工作时,她理所当然地把自己锁在家里,最后实在无聊,才开了一家根本不需要与人当面打交道的网店。
起先两年尤为严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有了不治而愈的迹象。或许是怕得多了,久了,就麻木了吧。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叫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半山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气。她方才想起,和曲子桓离婚之前,白秋萍和他就搬去了矍冰雪的住处,金妈也因为媳妇生孩子请了两个月的假。金妈不在,他们搬出去的消息就不会传到父母那里去了。卓成商夫妻似乎一直对她存着反感,她结婚这么久,他们几乎没有到家里来过。
以前会觉得难过,现在反倒方便了她。卓凌晚进厨房给自己炒了两个菜,做了点小米饭,算是晚餐。她的饭菜做得很好,都是跟金妈学的。当年觉得嫁给了最爱的人,就要用心待他好,所以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她努力跟金妈学厨艺,想要留住曲子桓的胃。
那些日子里,她不知道被油烫了多少次,又被刀切割了多少次,最后弄得两只手上全是伤,连做梦都在喊疼。只可惜,曲子桓从来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
每次要么不回,要么回来就冰着一张脸兀自去了书房或是卧室。除了偶尔和白秋萍说几句话,基本是沉默。有时连白秋萍都受不了,说自己住在一个活人墓里。
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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