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扶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她的肚子,吃惊地道:“上次见着好像还挺平的,怎么一阵子不见,就这么大了?”
阿竹坐到宫女搬来的竹椅上,接过温开水喝了半杯解了渴意后,笑道:“我娘亲以前怀我弟弟时也是这般,过了五个月,肚子就像吹皮球一样膨胀了,不奇怪。”然后看了看远处玩耍的几个小姑娘,笑道:“今儿怎么有闲心来钓鱼?”
昭萱郡主窝回竹椅上,懒懒地眯着眼睛道:“是十八想出来玩,外祖母希望我到外面走走,便跟来了。呆会让人烤了鱼,你也吃一点吧……对了,听说你最近害喜症状仍是严重,可有碍?要不叫荀太医开副止吐的药来吃吧。”
阿竹打了个冷颤,摇头道:“算了,是药三分毒,我才不吃呢。”
昭萱盯着她猛笑,“你不会是怕荀太医的药味道太怪吧?我都喝了一年半了,习惯了也是那么回事儿。”
其实对于她害喜症状,当初她有反应时,荀太医便被陆禹叫过来给她诊治了。想到那位冷冰冰的太医冷森森地看人时的目光,阿竹觉得当时他似乎恨不得要在那位王爷身上戳个洞,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看得着实渗人。而结果,荀太医自然是拂袖而去,没有给她开什么药,只是说了一些能止吐的食物类的让她试着吃。
荀太医虽然表面上看着不太好相处,但却是个极负责任的医者,可惜他为人孤僻,表现出来的脾气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京城里的人说起他都是神色不太好的。
两人正说着,前面一条两旁开满了木槿花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石清溪往这儿来了。
石清溪过来后,给两人行了礼。
“石姑娘不必多礼,也坐罢。”阿竹笑道。
石清溪坐下后,便笑道:“皇后娘娘说你们在这儿钓鱼,臣女便不请自来了,没有打扰到王妃和郡主吧?”说着,她看了阿竹一眼,她和昭萱素来没怎么客气,倒是对端王妃了解不太深,礼多人不怪,她不敢随便越矩。
昭萱郡主笑道:“石头你几时也这般多礼了?再过半个月,你便要出阁了,到时候你是蒋家媳妇,与阿竹也算是亲戚了,应该多亲香才是。”
阿竹微笑点头,蒋家是皇后的娘家,陆禹是皇后的养子,与蒋家也算是亲近的。虽然蒋家只忠心于皇上,蒋家子弟大多数驻守边疆,不知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最为教人敬佩,虽是出于避闲,面子上的情份也要过得去。阿竹观察过,发现皇后说起娘家时,语气十分平淡,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娘家,而是京中寻常的勋贵罢了。
石清溪微微一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怀孕的端王妃。原本她对端王妃的印象也就那样,不好不坏,觉得是个有些幸运的女子,能在那么多竞争中幸运地成为端王妃,是别人求了一辈子也求不来的事情。可是看到庶姐石清瑕的下场后,她心里感觉到有些古怪。
石清瑕被人算计与康王成了好事,无论是英国公府和康王府都找不出凶手,最后又因为康王的坚持,及各种考虑,方将石清瑕送进康王府成了康王侧妃。
石清溪想起那几日那位素来娇弱惹人怜的庶姐为了反抗这事,整天以泪洗面。后来发现哭解决不了,便开始闹。可惜她的身子素来娇弱,派了几个有力的仆妇照看,闹也闹不起来。然后开始绝食……想到最后她饿到快死时终于忍不住奔向食物的模样,石清溪差点当场喷笑。
纵然再清高,最后也不是怕死?纵然不认命,最后不也是被送进了康王府当侧妃?
不过,石清溪也对这件事情分析过,比起其他人想得复杂,石清溪却从这件事情分析中得到一个结论,石清瑕成为康王侧妃,最得利的便是端王妃了。
石清瑕一直想进端王府当侧妃,或许因为端王那般俊美的样貌所迷,但其中还有端王将来最有可能登上那位子的原因。待端王真的一朝登顶,纵然一开始只是个侧妃,以后却是皇妃了,甚至贵妃——皇后也有可能,只要能解决掉端王妃,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石清溪又有些不确定端王妃是否知道她爹想将石清瑕送进端王府的事情,她虽然告诉了昭萱郡主,但昭萱郡主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嚣张肆意的单纯姑娘了,以昭萱和端王妃的交情,恐怕昭萱郡主不可能会让石清瑕那般美貌的女子进端王府分了端王妃的宠,连她现在也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昭萱也插了一手。
石清溪暗暗打量着端王妃,撇去石清瑕那样的绝俗外貌不谈,端王妃在京中的闺秀中,也算得上是个姿容不俗的美人儿,少有闺秀能及得上。以前看着时,还有些弱柳扶风的柔弱、眉宇间也是少女青涩的气息,现在她当了王妃一年多,气质开始变了,眉宇间的气息也变得开阔大气,已经具备了王妃的风仪气势。
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石清溪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石清瑕进康王府这事情是谁出手,都过去了,猜测再多无益。
在皇庄呆了半天,趁着午后阳光炎热时,阿竹和石清溪一起离开了皇庄。
昭萱郡主让人将玩疯了的十八公主及几位小公主分别送回她们母妃那儿,也回了太后居住的宁馨园。
太后没有歇息,见她回来,便笑着招呼她过来一起说话,听着外孙女高兴地说着先前和几个小公主钓鱼之事,太后脸上挂慈爱的笑容。
直到昭萱郡主说得差不多时,太后握着她瘦弱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手骨头,说道:“哀家的萱儿这般喜欢端王妃么?每次说起她时你都笑得特别高兴……”太后眯起眼睛,慢慢地说道:“说来,端王府里只一个王妃也太少了些,不知萱儿可愿意成为你表哥的侧妃么?”
昭萱郡主愣住,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