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把剑放下吧。碧儿,带她下去换身衣服上来。”胭脂冷冷的说道。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张德放下手中的长剑,懊悔自己没有再方才就一刀下去了结了这个女人。王爷也是亲自吩咐过他多次,让他一定要小心这个女人。
可是慕容胭脂每次都要给她逃脱的机会。也难怪,女人都逃脱不了妇人之仁这几个字。
碧儿也是气恼的很,小姐这么多次给她机会,会让玉墨以为小姐会无限制的原谅她下去。玉墨停止了哭泣,在胭脂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起了身子,拂了拂粘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道:“还不快带我下去。”玉墨天生清冷的面容上布着寒霜。虽面容姣好,可谁也不愿意对着这一张冰山脸。
“我,我……”碧儿被气的直跳脚,现在竟然要她去伺候一个自己这么讨厌的人。
张德将长剑放回自己的剑鞘,在玉墨身后冷冷的说道:“你只要敢动什么心思,下次再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玉墨神情冰冷,并未回头。她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背着楚氏与慕容胭脂夜谈,是犯了大忌。孤立无援大抵就是指的是她,她必须要得到慕容胭脂的维护。碧儿冷哼一声,回过身去颇为有些不耐烦道:“跟着我走!”
院中终归是恢复了平静,张德伫立在院中,手紧紧的握着长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刻就可以冲进去。玉墨一步一步的跟着碧儿的脚印走,脑海中已经盘算好自己要说的话。洞庭轩的别院外便有一露天的浴池。碧儿停在一边道:“这个便是浴池了。你下去洗完,便大声叫我一声,我先去给你找身衣裳。”
碧儿说完,匆匆就跑回去,目光中有着几分厌恶。玉墨环顾了四周,浴池四方各有一乌木,上悬挂着灯笼,朦胧的照着眼前这方浴池。玉墨拨开身上的衣裳,淌入浴池中。玉墨觉得身上各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已经好累,守着这个秘密,不能说,不能讲。甚至没有一个人她可以诉说。一来,是没人可以相信,二来是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她说过什么。陈宣的生世,从来不敢与旁人说,甚至想与他说,可能都没有办法!他现在对她满是厌恶感。
呵呵,竟然会沦落到与自己的敌人讲这件事情!她躺在浴池边上,唇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半个时辰之后,碧儿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裳来到浴池边上,将衣服放好在边上道:“衣裳给你准备好了。你洗好了就赶快起来吧。我家小姐还等着你呢?”
玉墨起了身子,很快将衣裳穿上,不经意间,手肘那处一处硕大的淤青显现出来。她忙将衣袖抖下来遮住跟着碧儿朝花厅那处而去。屋中素挽轻纱,清幽,浅浅香味扑来。胭脂着了一身素色的里衣坐在上座,看着玉墨进屋来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碧儿给她抬椅子过来。
终于坐定,玉墨抬头望了一眼胭脂轻声道:“我与陈宣很小便认识,是楚氏将我们两个收留便一直留在了柳府。不过我却是在进柳府之后才认识的陈宣,所以并不知他的身世。夫人没有儿女,开始之初待我们两个还好,之后便是各种打骂,尤其是陈宣受了很多的苦,强迫着他学习许多东西,包括怎样替老爷做事,怎样替她报仇!”
胭脂心里犹自砰砰直跳。当听见为楚氏报仇时,她明显可以感受到玉墨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额发着抖,脸上的血色全无。她紧紧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事情。碧儿在一旁,看的也是心惊。
待玉墨稍平静了一些,才又慢慢说道:“夫人是老爷的二婚,因着商业利益不得不娶了夫人。当时夫人肚中已有一个孩子,可是她却瞒着老爷。待那小孩子足月生下来,夫人对外说的是早产。谁知那稳婆说漏了嘴,让老爷知道了。便生生将夫人的孩子毒死了。”
胭脂脸色一变,心跳似乎都漏了几拍。她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柳府。楚氏竟会经历过这种悲惨的事情。
“所以之后才将你们接进柳府?让你们成了复仇的工具?”胭脂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眼前的玉墨脸上依旧清冷,可眸光已经悄然变化,她似乎在回忆着当年的那些事情。
“夫人一有不高兴,便会动手打我们,让我们整夜跪在门外。大冬天的,我和陈宣只有相互抱着取暖。幸好,幸好,夫人的计划得当,陈宣顺利到了老爷的身边,成了他的一把手,从此免受了夫人的打骂。而我也成了夫人身边的一伺候丫头。我以为这样便是结束了,直到有一天夫人将药递到我们手上,告诉了我们整件事情。我们的使命就是要让老爷无声无息的死去!”
玉墨脸上的神情越发难看,手紧紧拽着裙带。她仓惶的四处望了望,仿佛是真的在寻找柳洵的影子。楚氏竟然借助玉墨和陈宣这两个孩子来杀害柳洵。这在他们尚且年幼的心里到底是留下了怎样的一笔!
“后来,在很多年后,我得知了一个我怎样都无法接受的消息。我想要告诉他,但是他现在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听我的。况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让他陷入危险。我想着可以替他解决便好。从未想过与别人提起!”
胭脂,包括在场的碧儿和轻罗都颇为有些感慨世事的变故。但那个玉墨无论如何也不想说出来的消息到底说了什么,仍是牵动着胭脂的心。
“玉墨,你告诉我。我替你告诉他,或者是我答应你帮助你解决好吗?”胭脂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玉墨抬头,泪光闪烁:“老爷是陈宣的亲生孩子。陈宣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以为内夫人当年告诉陈宣,他的母亲是老爷亲手了结的,是老爷亲手防火烧死的。其实安歇都是夫人所为,她为了报仇,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