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上的人却是始终没有动。他宽大的衣袍垂至脚边,袖袍中的手紧紧的握着。六儿几欲都要哭了,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王爷,你这时怎么了?不要吓六儿啊。”
半晌,柳越才缓缓闭上眼睛,气息终开始稳了下来。方才一路坐在步辇上,仿若整个人都飘在空中,没有着陆感。六儿见着柳越终有一丝触动,忙起身半跪在地上,急道:“王爷,王爷。”
“六儿……”一声轻飘飘的声音传至耳朵里。六儿赶紧附在其身上,小心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一趟门,就变得如此?”
六儿说完,脑海中忽的飘过昨日下午,张德子回府过,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王爷屋中。六儿当时就靠在王爷殿前的一棵碧桃树下打盹,也并不在意。只是这时忽然想起,莫不是那柳府上的那位二奶奶又出了个什么事!
“姑娘她……”六儿小心问道。言罢,自察失言,抬眉果然见着他已经睁开双眸,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六儿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王爷,你怎可?”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定是恨极了我,再也不会给我一丝余地。”言罢,嘴角露出苦涩的一笑,手却仍是有些发抖。六儿望着柳越脸上的神情,只可谓是悲伤到了极致。他双眸通红,几乎是咬着牙说完那句话。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的抖动,心脏仿若是钝器切割过一般,行过一路,鲜血淋漓。
“从今日起,府中再也不许有人提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个字。”柳越一字一句说道,像是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那一句话说的极重,像是一阵猛烈的鼓点敲击在六儿的心上。
跟着柳越这么久,六儿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么生气。
从房中退了出来,屏退了候着的丫鬟。张德子立在门前,冲着六儿拜了拜。六儿沉吟,想着方才主子的吩咐,遂上前去:“从今日起,你就从柳府出来吧。回到王府来!”
张德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最近府中人手不够了。可是王爷说过……”话还未说完,就被六儿厉声打断:“是王爷的吩咐。还有,不是让你回来做个事情就回去,而是让你收拾好铺盖卷回王府来,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张德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用再回柳府,那慕容胭脂怎么办?难道就……
“哎——”张德长叹一口气。这主子的意思,哪是下人猜的透的。既然是王爷亲自吩咐,还是早些回柳府收拾好,趁着今日晚上就回来吧。
六儿双手兜在袖中,往自己房间走去。路过偏殿,竟然见着不少侍女在主室之中忙里忙外,收拾着东西。六儿一惊,这主室难道不是王妃才可入住的地方吗?
进屋大声呵斥道:“谁允许你们进屋来收拾的!好大的胆子。你们难道不知这主室是王妃才可入住的吗?”
那些侍女一惊,愣了半晌,掩唇笑道:“六儿公子说笑了。您难道不知刘家小姐与王爷赐婚一事吗?今儿个上午,连旨意都颁布了呢?这不,侯叔才命了我们来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