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口,暖暖身子!”
韦宏昌接过皮囊,闷了一口酒,从喉间到心肺瞬间像被烈火烧过一般,有些麻木的身躯似乎活络了。
远方尘烟冲天。
即便是天寒了,依旧不是遍地冰雪,毕竟,整个西域相对缺水。
人马牲口的数量一多,尘埃自然飘浮,有经验的人看尘埃就能判断出对方大致的数量,哪怕有差异也不会太大。
郎千里瞟了一眼,收起皮囊:“三万左右,头疼,怕是要血战了。不过,也无所谓,耶耶早派的去庭州报信了,凭借城墙,耶耶也会撑到援军到来。”
韦宏昌吼了一声:“蒲类县的弓马手随时备战,不良人看好县里的犄角旮旯,但凡有嫌疑的,直接杀了!差役,给耶耶招呼好壮丁,随时准备运送箭矢、擂木、滚石。告诉下面的百姓,耶耶,蒲类县县令,在城头上一步不退!”
郎千里嘿嘿直笑:“胆色不错啊!怎么这腿有点抖呢?”
韦宏昌倚着箭垛缓缓坐下,脸色有点苍白:“不抖才怪了。耶耶就是遇到过几百盗匪的阵仗,现在这是几万兵马!呼呼!只是现在耶耶必须撑着,免得乱了人心。要让家主知道耶耶在外敌面前丢了人,回去得剥皮!”
人马不乱,势头也不急。
郎千里抬着望远镜看了看,叹息着拍了一下冰冷的箭垛:“西突厥的人马,不知道是哪个设的,看这样子也不像要攻城的,连最基本的攻城器械都没有。”
韦宏昌一下就蹦了起来,生龙活虎地抢过望远镜,笨拙地端着,粗疏地扫了一遍,不由哈哈大笑:“天无绝人之路!耶耶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原谅韦宏昌的失态吧!
生死大事,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那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韦宏昌之前还得强打精神为蒲类县官吏、百姓当精神支柱。
远处的西突厥人停住了队伍,只有一骑飞奔过来,对着城头射了一箭。
韦宏昌紧张地盯着那骑士,横刀挥了一下,似乎要防备那箭矢。
郎千里眼疾手快地抓住箭杆。
嗯,没有箭头,箭杆上附了一块布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些唐字。
唯一的问题是,郎千里就不识几个字!
韦宏昌大笑着夺过布条:“让你不读书!耶耶看看,写的甚么?借道蒲类县,并无恶意。”
韦宏昌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没有恶意,本县信你个鬼!
真没有恶意,为甚事先没有请求借道,事后不遣使来致歉,而是射箭进来?
这是在挑衅大唐的威严!
韦宏昌愤然将布条扔出城,跑到城楼下,抓起鼓槌,狠狠地擂响战鼓!
“咚咚”的鼓声擂响,不管郎千里多吃惊,此时也唯有整军备战!
箭垛处,数百军士手持良弓,箭搭上弦,那几架投石车石弹装满、车弩上弦。
(唐《通典》记载是车弩,宋之后才统一称呼为床弩。)
阿史那欲谷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大队人马要快速回去,必须经过蒲类县城门侧翼,恰恰在对方的攻击范围,所以才会射箭书沟通。
哪晓得这会激怒了对方?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对方的武将没有反应,倒是文官擂响了战鼓!
这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