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挨打是理所当然的事。
本来那该死的建言就犯了众怒,激起魔王推出绝户计,一发不可收拾了。
众怒如水火,豆卢宽很明白这一点。
但是,面对家族的压力,豆卢宽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李世民等群臣闹腾完了,才似笑非笑的的开口:“要不,豆卢尚书与蓝田侯的建言,大家议议?”
站在李世民的角度,王恶的建言。才是最符合帝王利益的主张。
遗憾呐……
“尚书省否决。”
“中书省否决。”
“门下省否决。”
三省否决,也就不用再议下去了。
除非是皇帝一意孤行。
……
豆卢宽形只影单地走出承天门,在马夫与护卫的搀扶下上马,浑身上下随着马匹缓步带来的簸箕而加剧痛楚。
没办法,在尚武的纠纠大唐,除了女人、孩子,乘马车的只有花甲老人、病人与不利于行之人。
五十三岁的豆卢宽还没有资格乘坐马车,否则会被人耻笑。
所以,且忍着。
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
三日后,豆卢宽得知一个让人崩溃的消息。
民部责令成州补齐自武德年来欠缴的税赋。
成州刺史豆卢仁业正是豆卢宽长子。
豆卢宽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不顾身体的疼痛,豆卢宽冲到民部寻了民部侍郎张行成理论。
“各州自武德年来因为灾荒、欠收的原因,都积欠了不少税赋,民部唯独针对成州,是甚么意思?”
张行成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大家都知道官员家中靠着买卖弥补亏欠,豆卢尚书不是照样要砸了大家的碗?”
你做初一,额做十五!
“顺便说一句,吏部的考评,今年成州会是下下。”
豆卢宽无奈地叹气。
这一次出手,代价太大了。
然而,豆卢宽还是有些不服气。
祸,不是额一个人的,凭甚就额一个人受这罪?
张行成呵呵一笑:“惹不起!你知道人家说甚吗?再哔哔,把公示与年度审核搞出来,每年向那些庶民公示,谁家有多少钱、是从哪一块挣来的,全部写个一清二楚!”
天虽然冷了,豆卢宽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东西,不仅仅是掀桌子,这是连锅灶都要炸了!
难怪大家对魔王都退避三舍,这家伙手里掌握的大杀器太凶残了!
有哪个官员愿意把自己的财产赤条条的显露在别人面前?
更毋论是显露给庶民观看!
不管你同不同意,陛下那一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存在的,沸腾的民意或许未必能改朝换代,把几个官员拉下马还是能够办到的。
真没几个官员是完全清白的,连王恶这厮都收受藩国、番邦的礼物。
可恶的是这厮收礼从来是大摇大摆的,连陛下都知道他收礼。
问题是他的分寸把握得极好,收受的都是吃食,让专业弹劾的御史都绝望。
挣的钱多,他却在救灾、捐赠上从不吝惜,朝廷每次大战都有他援助的钱财、物资,抓他的把柄殊为不易。
唯一的大破绽,是保险入宫之事,偏偏皇后出面平事,让人扼腕。
豆卢宽战战兢兢的问:“御史大夫萧瑀不会任由他胡来吧?”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毕竟他是随着萧瑀投唐的,这点情分应该有的……吧?
张行成冷笑。
想甚么呢?
萧瑀与唐俭两个老货,为了争着让王恶接班,差点打起来了。
唐俭的理由是,王恶大局把控极好,是鸿胪寺卿的最佳人选,他上位将会让大唐对外策略掌控得更好。
萧瑀的理由也很充分,王恶提出诸多关于财产审核与公示的概念,对于御史台日后的监察极具指导意义,现在实现不了,不代表以后实现不了。
王恶是不知道俩老倌的争执,否则一定呵呵。
现阶段,王恶最想要的,是光明正大地偷懒,回小王庄带娃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王仁与王延开始长大了,对王恶都不怎么亲热了,每日不是撵着大黑小黑乱跑,就是去小王庄学院旁听,之后还能咿咿呀呀的背两句“人之初,性本善”。
陈诗语甚至还问王恶,是不是该考虑让这叔侄俩上小王庄学院了。
王恶果断拒绝。
后世某些教师家庭,硬是以为娃儿上学早更有优势,却不考虑这会让自家娃儿承担多大的压力。
特别是后期,提前入学的娃儿要吃不少的亏,脑力的发育程度跟不上那些明显大了许多的同学。
当然,那些可以跳级的天才另论。
现阶段,无忧无虑的玩耍才是这对叔侄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