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里有钱有黑白黄货就往哪里去。棋盘山下,辛家店一带。”
“黄白货是金银,黑货是啥玩意儿?”
郎占山:“黑货就是黑土子,大烟!那玩意儿在绿林道比金子银子都值钱,不过千万沾不得!还有红货,就是女人。”
“硬抢啊?”
郎占山白了一眼于显龙:“挖窟窿盗洞那是小偷,开刃掏兜那是扒手,巧立名目,巧取豪夺那是官军。咱是胡子!胡子就是踩准点子,刀枪说话,强抢豪夺!”
“这……,坏人恶人没啥说的,可是安分本分的好人,怎么下手啊?”
“放屁!你现在就是恶人。恶人能干好事么?胡子眼里就没有好人歹人,只有死人活人。不干死他,你要的东西就拿不来;不干死他,他就干死你!”
“总有那些根本不会杀人的人呀。”
郎占山:“绿林道有一套嗑儿,打粳米、骂白面、不打不骂高粱米饭。谁家都是善财难舍,会上赶着把好东西家底儿送给你?”
于显龙:“大哥,我恐怕下不去手……”
“扯淡!下不去手你还当什么胡子,混什么绿林道?下不去手怎么救你娘出来?绿林道第一课就是心狠手辣,敢动手杀人!走!”
于显龙:“白八爷把我交给你就是为这?”
郎占山:“白八爷是三番子,是混江湖的,不敢明着杀人。还整些狗屁规矩,说不定哪一天就得死在那些规矩上。”
啪啪啪——!三声鞭子响,响彻山林。
郎占山:“买卖来了!”
两个人立马山道,三辆大车缓缓出现在山道上。赶车的老板子掌包的六个人,车队旁还有两个骑马带枪押车的。
郎占山:“看见那俩押车的没有?别搭话,咱俩一人一个!”
郎占山说着抬手一枪,前边那个押车的应声落马!
于显龙啪啪啪啪打了七枪,一枪没中。幸亏郎占山枪法纯熟,补了一枪把另一个押车的打死!
“熊货!打死前边的大老板子!”
“我……”
于显龙正在犹豫压上子弹,不料那大老板子右手拿着大鞭子,左手一抬啪就是一枪,正打在于显龙的胳膊上。
于显龙这下可给打急了!打马窜过去,啪啪啪三枪把那大老板子打下车去!
郎占山拿枪逼着剩下的老板子赶起马车,一路向西……
大车一直来到飞龙岭脚下,郎占山扔给赶车的几两银子打发他们回家。三挂马车藏在山洼里。
郎占山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于显龙:“怎么样?你不干死他,他准干死你!”
“咱这是劫道。”
“当胡子不会劫道,你就得饿死!”
当天夜里没到三更,山洼外面就来人了,把他们家到了白家园子。
白家园子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大的集镇,不过是个较大的屯子。全屯子的人多数以种菜为生,地里出场的蔬菜瓜果绝大多数都销往奉天。
俄国人一过来,白家园子开始热闹了。从横道河子向南到辽东半岛往旅顺口,必然经过白家园子。往南去辽东半岛的沙俄军队,跟着来来往往的花膀子队,来自横道河子、野兔岗镇的各种供应人马,形形色色的中俄商人,赶车担担络绎不绝。
白家园子虽是小地方可是有一位名动四方,实力非凡的人物——白八爷!
他不是绿林人物,却是江湖人物,奉吉两省的三番子会首。手下分堂堂主三十多个,徒子徒孙几千人,三番子会众不下万人!
三番子据说是来自南方的青帮的一支,流窜到东北后,有一个姓潘的开山立派设立香堂。三番子就是潘字拆开了。
白家园子的果菜生意之所以一直平安红火,当地百姓一直不受胡子的侵扰全都是得益于白八爷庞大的三番子势力。
登上白家园子后边的山包子,于显龙略显失望。白家园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固繁华,没有龙湾镇一半大;也不及桦树岗子那样人烟辐辏。这个稀稀拉拉的大屯子甚至没有土围子,没有炮台。
也许是因为多数人家种菜的缘故,人家之间的距离都很远,都间隔着菜地、果树林子。
郎占山似乎看出了于显龙没看起白家园子的心思:“兄弟,别小看这地方。三十年来,没有一个绺子敢动白家园子的心思。连官府的县太爷都得来跟白八爷套近乎,各山头的大当家都得走白八爷的路子。”
白八爷的白家大院儿也远不如于家大院坚固威风。院墙一人来高,也是黄土干打垒的。院门就是普通的黑漆木门,也没有应门的。
郎占山下马高声报了两人的姓名,里面才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打开大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白八爷见是于显龙郎占山到了,当即吩咐家人安排酒菜,三人落座。
白八爷打量着于显龙郎占山:“文泰老兄,一去十几年。可是你们两个一徒一子,英风宛在呀。”
“爹,家里来了什么客人,还要到县城里去买鱼呀?”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放着一对大脚走了进来。那姑娘跟自己年龄差不多,但看上去比自己成熟多了。体态丰满,凸凹有致;银盆似的一张脸,缀着葡萄般的双眼,老鸹翎子似的两条眉毛,选胆鼻子下面是一张略厚红润的双唇。
娘是龙湾镇最漂亮的女人,这姑娘不比娘差。于显龙一时间看得痴了。
白八爷笑道:“今天来的客人,我早就跟你说过。龙湾镇于家大院儿的三少爷,于六指儿的老儿子于显龙。你们见见吧。”
于显龙显得局促不安,白大姑娘却巧笑盈盈,落落大方。
一顿酒宴,于显龙虽然没喝醉,却也迷迷糊糊。被白家人安排住进了西厢房。
白八爷随后吩咐人找大夫给于显龙治伤。
于显龙却说,不用找大夫,按自己的方子让人抓药就行!白八爷看看郎占山点点头,他要看看这孩子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