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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么的,还有这种混账!”
刚从书房出来,赵忠就破口大骂,丝毫不怕被王泽听见。
他混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言之凿凿如此构陷自己的亲兄弟,不知道此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刘备也苦恼地道:“王泽在代郡许久,把代郡经营地如铁桶一般,其人必有过人之处,
他都这么说,这王柔还真是不得不防。
只是,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王柔手握大军,若是当真跳反,刘备的麻烦可就大了。
力行社的谋划中也有王柔的重要戏份,不知道在力行社的视角中,这一切又是什么模样。
“小心应对,在代郡我们可输不起。”
王柔身为护匈奴中郎将,平素没有朝廷的征召或者直接被敌人打倒家门口,是不可以随便离开驻地,要是此番抓住机会,刘备的麻烦可真是大了。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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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刘公村。
唐纸鸢卧床许久,伤情已经大为好转,只要不跑跳,已经感觉不到太过疼痛。
她正捧着陶碗仔细品尝着李进烹调的肉羹,眼睛开心地眯成一条缝,显然对李进的手艺颇为满意。
“好吃。”她欢快地抹抹嘴角,感慨地道,“天下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李夫人的手艺当真是无人能及。”
李进这些日子对这个力行社出身的少女也稍稍放下了几分警惕,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叹道:
“能有多好吃,休要如此作态。”
“可是,当真是好吃。”唐纸鸢用筷子搅动着肉羹,赞道,“不知数千年后如何,现在当真是无人能及了。”
又说起千年之后,李进的脸色一冷,她抖了抖衣袖缓缓坐好,道:
“不必试我,若是玄德真能建立大功,我自当将天书奉上。”
“李夫人人品高洁,妾自无怀疑。
别人不懂我等,李夫人自然不可能不懂。”
李进白了女孩儿一眼,道:
“尔等是小姜的部下,我本不该多说,
但这十多年来,尔等做了多少恶事,为了所谓的历史引得多少人送命,
难道小姜返回,会夸赞尔等不成?”
“力行社已经出了叛逆,十五年来,我们一边查找那厮,一边寻求让历史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虽然付出了不少人命,但那也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想必《三国演义》上,这个时代本就会死这些人。”
唐纸鸢见李进表情不变,微笑道:“或者,我们杀的人还不够多?”
“简直混账!”
“李夫人何必动怒,你是最了解我们的人,不然也不会这十几年来一直将天书的事情瞒着令郎。”
唐纸鸢的眼睛洞若烛火,让素来镇定的李进都感觉到了一丝轻轻的无力。
“我说的对吧?
若是刘备提前看到了天书,让这历史走出了大规模的偏差,天人便难以回归,
元广公自然也无法回到这个世间。”
李进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唐纸鸢,但被直接揭破,李进依然感觉到了一丝难言的疲惫。
天人当年就说过,《三国演义》虽然跟真正的历史有些出入,在大方向上却没有出现偏差,几乎可以清楚呈现历史的走向。
黄巾之乱,董卓为逆,群雄逐鹿……
这些,跟历史的记载如出一辙。
“人都是自私的,这并没有什么。
想必现在离历史上黄巾之乱的时间越来越近,刘玄德又阴差阳错得到其他天书,这才让李夫人不再犹豫,选择让刘玄德成就一番大事。”
“如果我猜的没错,历史上的刘备的结局并不好,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当真是让李夫人伤脑筋了。”
按照历史的进程,李进还有等回刘弘的机会,但是天知道天人会在哪个历史的节点返回,如果完全按照历史,刘备的结局却不甚美妙。
李进这些年来一直在纠结这些,一直带着侥幸的心态,一直默默支持刘备,却不敢让原本的历史框架偏离太远。
若是偏差太大,刘弘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如果尔等得到了天书,又要如何施为?”
唐纸鸢正色道:“按照历史的脉络去走,等待天人的回归。
我们相信,只要我们一点点沿着历史的脉络前行,天人总能找到回来的路,
他会带我们走向无比富庶,没有饥荒和恐惧的时代,
为了这个时代,任何牺牲都可以承受。”
“这是你们上峰的意思?”
“不,这是所有力行社人共同的意思。
就算是那些叛逆,也幻想着天人回归后那个美好的时代。”
李进怔怔的看着唐纸鸢,见唐纸鸢表情郑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唐娘子,汝要明白,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尔等掌握之中,
汝说的这一切,可太难为小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