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说他不是个纨绔吧,瞧瞧他这些天干的什么事?监司上下已是对这个躲躲藏藏到处送礼、更孜孜不倦屡败屡送的人笑掉大牙了,他还真把地方那一套搬到监司来了不成?就算搬来了,瞧他根本不象个蠢货,碰了这么多次壁也该醒了吧?
王威细细想着,他已是百思不得其解,更愁肠百转。
正想间,却见一个小娃儿已自身后跑了过来。
他跌跌撞撞地捧着一个碗,碗里浅浅装了大半碗饭,菜却半根也无。
“爹爹,娘亲做了饭,让孩儿送过来,让您别想进房,就在外面吃……还说若您不吃,她就拿去喂小狗……”
小娃儿奶声奶气地说着。
随之,他又道:“娘亲还说,您以后去偏房睡,再也别去正房了……”
小娃儿满脸童真地转达着母亲的话,随之,他更是疑惑道:“爹爹,为什么不能去正房了呀?”
王威脸色变了变,他接过饭,又将小娃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却是哄了几声,目送着他迈开两条小短腿又蹒跚走回正房。
他心中已是大恨。
“臭婆娘!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还真骑到我头上来了!”
他低低喃喃了一声,已是摸了摸当初本欲掏出的怀中金票。
随即,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这钱我还不给了!找个地方埋起来,全留给润儿和郅儿!谢公子对我如此,就算他是个废物,我也认了!”
想了想,他又发狠道:“但我还就真不信这谢公子是个废物了!我就真不信这个老天完全不讲理了!我还就真不信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臭婆娘,你等着,若爷能翻身,到时候爷要让你跪着求爷来睡你——还得是你在上面自己动的那种。”
他呸了一声,如是愤愤说着。
“爷再在老二上绑根绳子死都不泄,让你一次骑个够!”
想了想,他又如是发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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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威正暗自发狠,立志不惜自残也要“让你一次骑个够”之时,苏府也是有些忐忑不安,更举棋未定。
只见苏万林与他的一双儿女连同夫人苏氏,都一一在场,各人的神色间都满是疑难之色,更个个沉默不语。
良久,才见苏氏气道:“老爷,您倒是说说话呀,让不让他搬出去——这混帐也许于色之一字上真痛改前非了,但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正儿说,监司上下已是把他当笑话在讲了。”
“若被人知道他与正儿还有这层关系……你叫别人日后还怎么拿正眼看正儿?不针对就算好的了。更何况正儿转吏为官也到了最要紧的阶段,据说正儿平时做事勤勉,张科正可是对他欣赏得很,早与他说了,若有迁官机会,第一个便举荐他,可一旦……”
“张科正虽欣赏正儿,更是科正,但档案科也只是总务一个清冷衙门,张科正也已是养老,出了档案科是没半点影响力的,这若有了此事,恐怕张科正再赏识再举荐也……”
苏氏没有再说下去,她脸上已是写满了焦虑。
苏万林沉吟着,却是看向了苏正:“正儿,你怎么看?”
他轻声问道。
苏正沉默良久,最终,却是犹疑着摇了摇头:“父亲,此……恐非君子所为。”
他低低回道。
“我说正儿,你可别读书读坏了脑子——这当君子也要分时候啊。”苏氏顿时气道。
随之,她更是转向了一边的苏若霜:“霜儿,你也不劝劝你兄长?”
她望着自家一向与兄长最亲的幼女急道。
苏若霜呆了呆,她迟疑着开了口:“娘亲,女儿倒是支持您的……只是,只是……”
“只是鹏哥信中不知怎的已是对他亲爱有加,更叮嘱女儿好好照顾于他……是以……是以……女儿怕鹏哥知了生气……”
她怯怯说着,话锋一转的理由顿时将苏氏气了个倒仰:“你还没嫁出去呢!这就成泼出去的水了?”
她冲女儿更是气道。
随之,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着想着已是满脸怒色,眼眶也自渐渐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姓苏的都是犟种,偏我在这做了坏人还讨不来好!罢了,我懒得管你们!”
说着,她已是抹着眼泪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房中苏家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良久,才听得苏万林苦笑道:“说得好象她不姓苏一样……罢了,正儿你小心瞒好,能瞒多久瞒多久,至于让谢贤侄搬离之事……再也休提——就算是……”
他又自低低叹了口气:“就算是你被连累了前途,也当是我家欠你陆伯父的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正各自点头的一双儿女道:“你们去劝劝你们娘亲吧,她此刻架不住在哪儿生闷气呢……今晚为父恐怕又得在书房睡了。”
说到最后,他已是浑不知最后之言在儿女面前已算失言,只是一个劲叹着气如是无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