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杨小公爷今日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比在长治时还夸张的礼贤下士模样,嘴上更是连他的亲卫都将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却是想做什么?
谢修齐心中想着,嘴上却是贴心地接上了杨宜章的话头:“大人难处若是不机密,又不嫌在下愚钝,可否让在下也为大人参谋一二?”
“着实烦恼啊……”杨宜章满脸痛苦地晃了晃头:“本是不应麻烦修齐兄的,毕竟修齐兄还要应特科试,只是这……”
杨宜章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是再次深深叹息道。
“大人但讲无妨,若能略尽绵薄,必鞠躬尽瘁。”谢修齐心中暗笑。自己这历两世的人若不是连杨小公爷这么点小心思都看不出,倒是白活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个事情:“哦,对了,我已被我恩师长治教谕李老大人取字为‘志平’,大人日后直唤我字即可。”
杨宜章楞了楞:“可是李懋李老大人?”
他迟疑问道。
“正是。”谢修齐笑道。
杨宜章顿时再次翘起了大拇指:“修齐……志平兄果是英才,在哪都能破袋而出。李老大人在京城都是薄有声名,倒也当得起修……志平兄的老师。”
随即他又是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修齐兄好听点,亦是叫惯了,就叫修齐兄好了。反正自祖王殿下当年称呼别人时,老是该用名时却用字,该用字时却用名,屡屡叫错,气急败坏之下严令我雍府中人互相只许唤名,不许称字后,帝国于名字称谓之间,倒也渐渐都随意得很了。字,渐渐也不过是长辈们对我等的更多期许罢了。”
谢修齐楞了楞,怪不得觉得这时代的人似乎有时唤字,有时又不唤字呢,原来还有这一茬?这倒也是个好消息——否则非但他觉得麻烦,哥也觉得麻烦啊……
正想间,却见杨宜章脸色一变,渐渐已是满脸苦色,更是话锋一转:“修齐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把我的苦恼跟你聊聊。”
“小弟受惠于家族,任我望北监司暂署监察正使,这点修齐兄想必是了解的。这暂署二字的由来,想必在帝国也是人人知道的事。”
“小弟如今烦就烦在头上这暂署二字啊……自履任望北以来,小弟也可谓是战战兢兢,幸得潘叔之助,才得以勉强掌控我望北监司。长治案一出,受惠于修齐兄,倒是令我声望为之一振,但却……还远远不够,更陡生是非啊……”
他再次深深叹息道。
谢修齐的眉毛挑了挑,从杨小公爷的话语中,他倒是渐渐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感情杨小公爷现在渐渐不满足于一个人形图章加办案挡箭牌的角色,却是大起雄心壮志了?
不过也难怪,新立大功,又身份高贵,不趁胜追击,彻底掌握监察使司,却也枉费了如今这么好的形势——要知道,他这外放可是还要回京考评的,不仅关乎个人前途,亦关乎其家族荣誉利益,由不得杨小公爷不上心。
“而如今……”顿了顿后,杨宜章再次接起了自己的话语,将自己此时面对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对此……修齐兄可有以教我?”
杨宜章说完,已是目光灼灼地望向了谢修齐。
谢修齐却是有些纳闷。
这种事,杨小公爷身边那些老奸巨滑之徒会想不到解决办法?就如那监察副使潘祥,自己一眼便知那是个深不可测之辈,否则杨国公恐怕也不仅仅只为杨小公爷派这么一个智囊了。
想了想,谢修齐却是按下了心中的疑虑:“大人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威望已立,更身份高贵,地位无可动摇。要压服那钱副使,倒也不是很为难的——他想干什么,您也有样学样反制即可。倒也无须杀鸡儆猴,那反倒不美。但把鸡拎在手里了,那猴却是不能不管的。”
他微微笑道。
“这点我自是知道,潘叔亦是如此教导我的。”杨宜章点头道,随之,他的面上却是又浮现起了一丝难色:“只是这让我能借之有样学样的鸡……却不是那么好拎啊……”
他再次深深叹息道。
杨宜章摇头晃脑地叹息着,谢修齐却是更为疑惑了起来。
他跟我问这个?他这么了解监察使司都不好选,难不成我一个新来、甚至还没入监察使司之辈就能教你怎么去拎不成?
慢着,他为什么今日要大张旗鼓地问我此事?
一时间,谢修齐已是心念电转,渐渐的,他的脸上已是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
“大人不好拎,恐怕也是因为……某些猴子与大人正好势均力敌,让大人深为忌惮,所以要个正当无比的由头吧?”他看着杨宜章笑道。
“正是,想要有鸡,那也得先有蛋啊……”杨宜章顿时也是意味深长地言道。
“这不是刚送上门来一颗上好的蛋么?”谢修齐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