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门外,默默听着的青年,在瞬间泪流满面,牙齿紧咬着嘴唇,流出了血迹。
“娘!”房门口,那男童已经哽咽快哭出声,“俺怕!大前年俺爷没了,前年俺爹没了,今年叔跟着去打仗了,俺怕!”
女子洗衣服的手僵了,愣愣的看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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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另一条路上,出现赵家庄里正的身影,他点头哈腰的给几个差役指引着李家院子的方向。
院子外面的青年听到脚步,擦去眼泪回头,正好看着几个差役拿着文书,抬着个木框,一脸丧气的走过来。
顿时,青年懂了。
他惶恐的看看院子里,又急促的看看那些差役,然后大步迎了上去。
“停!”他低吼。
几个差役被挡住去路,刚想发火,但看到青年身上的服饰,还有袖子中露出的铁甲,便换了副面孔,“您是?”
“你们”青年憋的脸通红,说不出话。
“他们是来报丧的,李家大旺战死了,官上给抬了抚恤。啧啧,还真不少呢!”里正在边上笑道。
啪,一个嘴巴飞来。
里正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栽倒,同时视线中看到了他自己口鼻中喷出的鲜血,还有一颗牙齿。
紧接着,他惊骇欲绝,几乎吓得尿裤子。
一把短刀直接顶在他的喉结上,结巴的青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
“你滚!”青年低吼。
“放下刀,有话好说!”差役也吓了一跳。
青年没搭理他们,从腰里摸出一块腰牌,丢过去。
“李府”差役狐疑的看着腰牌的背面,然后又看看正面,马上倒吸一口冷气。
“曹国公!”
随后腰牌烫手一样,赶紧把腰牌还了回去。
眼前这个青年,竟然是曹国公府上的人。惹不起惹不起,如今成立刚凯旋的大帅,可不就是曹国公么。他们家的人,谁敢惹。眼前这青年说话磕巴,可一身的杀气,弄不好就是跟着曹国公从边疆回来的。
弄不好,身上说不定多少条鞑子的人命,带着煞气呢!
“滚!”青年冷声道。
“这”差役们疑惑,“小的职责”
“滚!”青年比量着手里的刀子,对几个差人拳打脚踢。
“哎哎,有话好说,我们走!”几个差役抱头鼠窜,青年还不解气,把他们抬着的东西,也让他们抬着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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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外面呀!”院中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吵闹,疑惑的开门。
瞬间,磕巴青年收起刀,站好了身子。
“你是?”女子在门后露出半边脸,不解的发问。
“我我”青年说话好似咬了舌头一样,“我大旺的袍泽来家里”
当啷,似乎什么声音落地。
女子的身子瞬间靠着大门,屋里的栽倒。
看着青年的眼神,充满了凄苦和绝望。
她紧紧抿着嘴唇,指甲都要扣在了木门里,微微的摇头。一滴泪,顺着脸颊,飞快的落下。
他是军里来的,是小叔子大旺的战友。
他回来了,可大旺还杳无音讯,也就是说
“别,别!”女子哭着,声音蚊子一样微弱, “别,别!”
青年狠狠的别过头,把眼泪憋回去,然后再转头,有些僵硬的一笑。
“嫂嫂子?”
“我大”青年磕磕巴巴,忽然用力一咬舌头,“大旺辽东镇守回不来让我来家里看看我李小歪他的”
说着,李小歪重重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他的兄弟!”
闻言,女子的眼神中迸发出些许神采。
“俺家大旺没死!”她追问。
李小歪飞快的点头。
“还在辽东驻军?”
李小歪重重的点头。
“那她啥时候回来?”她急着问。
李小歪又咬下舌头,“啊应是五月”说着,李小歪摘下肩膀上的褡裢,放在门口,“他托”
“他托你带回来的?”女子问道。
“嗯!”李小歪点头,“过年花吃穿他”说着,恼怒自己是个结巴,李小歪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他心里惦记你们!”
他从小就结巴,而且越是紧张,撒谎的时候,越结巴。
“大兄弟,你咋打自己呢!”女子苦中带笑,脸色好了许多。
不管如何,自家的小叔子还活着,就是好事。回家晚点就晚点吧,只要人在,总有回家的时候。只要人在,这个家就还有盼头,还是个家。
她缓缓的打开褡裢,下一刻却勃然变色。
“咋这么些?”女子惊呼。
褡裢里,沉甸甸的都是一贯贯的铜钱,还有她从没见过的精美的银元,甚至还有半个八张大两块金饼子。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呀!
她的手都在哆嗦着。
“军军功赏赐!”李小歪大声道,“他立功了!”
女子不敢相信,只是抬头看着李小歪,眼神越发的迷惘了。